“咳咳,玉局。”倪云瀚轻咳几声,“人有点多,我能力有限。”
“那就把他们打晕。”钟琰丢下这句话后,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闪至那几个和尚生前,没等那些人尖叫出声,就解决这些麻烦,取出随身携带的绳子将这些人捆好,安顿在树荫下。
“呼。”沈夷则长舒一口气,“终于出来了,想不到这么重。”
沈夷则感慨道:“我们搬动都这么费力,能让它凭空消失的人一定也是天生神力吧。”
温濯缨看着倪云瀚和钟琰道:“我和沈夷则关在这口大钟里时,你们有看到其他什么东西吗?比如,一匹马。”
二人同时摇摇头。
“瞬间消失?”温濯缨在心中默默念叨,不可能,那么明显的一匹马,就在自己困在大钟片刻就消失不见,如何做到的。
钟琰没有看见熟悉的绿衣俏影,问道:“玉局,你怎么到这的?”
“白田寺中,有一旧画卷,画中画了一匹怪马,我是抓着它的鬃毛被它一路带至此的。”温濯缨解释道,然后围着大钟仔细分析,看着自己刚刚与沈夷则坐过的土堆,有一处土地莫名凹陷,而且砂石有松动痕迹,原本困于大钟内没有光也看不见,如今借着月光,却是看得明白。
温濯缨蹲下,手指拈着这松动砂石,若有所思。
沈夷则把头瞧过来,然后笃定道:“哦,很明显了,不在地上,就在地下了。”
这么大的一口钟,若是埋在地下,那往下挖一定就能找出痕迹吧,钟不是被盗走的,准确说,一直就待在寺庙中,沈夷则这么认为道,只是又反问自己,那白田寺的钟也是这么丢的吗?
那画上的马又是怎么回事?
温濯缨捡起原本丢在地上的火把,往下挖了挖,并未发现什么。
“画上的千里马可以在一瞬之间往返两寺。”这是温濯缨唯一可以知道的,下一刻,脑海中迷迷糊糊有一条信息被她伸手抓住,“白田寺,调虎离山。”
“玉局,苑筠柔是不是还在那?”沈夷则惊醒。
“不好,快回去。”
倪云瀚道:“玉局,我们就算彻夜不眠赶车,赶回白田寺也是白天了,先让我让染青去看看情况。”
三尾青羽鸟立刻展翅高飞,四人也立刻策马疾行。
白田寺内,苑筠柔被锁链捆在树腰间,有些嗔怒道:“你个小老鼠,居然偷袭我,敢不敢和本女侠堂堂正正比试啊。”
“老鼠?你竟然说我是老鼠?”一只象鼻犀目,躺在大铜钟旁的貘妖嚼着撕成几块的铜片怒道,“我可是梦貘,没眼见,切,本貘不和你这黄发小儿一般计较。”
貘妖拍了拍自己瘦扁的小肚子:“这口钟填不饱我的肚子,都怪那几个人,打扰了我,小马啊小马,你说等我吃完这个,我们再返回去吃那个好不好?”
那只在画像中出现的小马低头蹭了蹭貘妖。
“那些人没什么好怕的,你说那个拿着一把戟伤了你,没事,等等我吃饱喝足就帮你去捉弄那个小子。对,还有个背着剑,摇扇的,都跑不了。”貘妖抚摸着马头安慰道,“嗯,我也在那几个人中闻到主人的气息了,不过不是很像,别怕,如果真是主人,我们就能回家了,就不用待在这个破洛阳城,每天都吃不饱睡不着了。”
说着说着,这貘妖的语气进有些伤悲,通人性般抱着马,不停安抚。
“呸,不要脸的妖怪,你们扰乱神都治安,装神弄鬼,我今天一定要将你们抓起来。”苑筠柔稍稍一反抗,那锁链就锁得她更紧些,动弹不得,“你刚刚说的那几个人,就是我朋友,他们一定会把你们这两个小妖怪绳子依法的。”
“本貘最怕你们这种什么假冒猎妖师了,神都不是有个寻妖司吗?本貘以前就是在那混的。”貘妖自豪道。
苑筠柔哈哈大笑:“我就是寻妖司的,怎么没听温玉局说起过?寻妖司里怎么会有妖?”
“温濯缨?这小子比他爹差远了,本貘不屑和他为伍,不过就连他爹那三脚猫的本事,给我主人提鞋都不配。”貘妖一想起自己主人的一些事先是快乐,下一秒又立刻伤悲,“可惜,我不能跟着我主人扬名四海。”
“张口闭口都是你主人,那你说说,你主人究竟是谁?我想这天大地大的九州一定也有过他留下的痕迹,本姑娘虽然认识的人不是很多,但是竟然你主人在你口中这么出名,我也一定听过。”
“我说出来怕是要吓死你。”
“那你倒是说啊。”
“你让我说我就说,你把本貘当什么了?”
“把你当小老鼠,满嘴假话的小老鼠,人人喊打的小老鼠!”
“你再说!”
“我就说,小老鼠小老鼠小老鼠!”
貘妖气得,直接从身上不知道哪里拿出一大捆布,往她嘴巴塞去,做完这些,悠哉悠哉吃着铜片,看着苑筠柔无可奈何发怒无能无力样子。
苑筠柔支支吾吾,满脸气的通红,从心底发誓,要是得了自由,一定把这小老鼠大卸八块。
不到一刻,貘妖就把这块大钟吞下肚,看着苑筠柔道:“等你那几个朋友到这后,告诉他们,明日夜里,我会在寻妖司等你们。”
随后颇为喜剧的一幕发生在苑筠柔眼前,只见这只巴掌小的貘妖骑在短尾马上,圆鼓鼓的身子十分滑稽学着人类策马的样子,一貘一马渐渐消失在黑夜中,就连貘妖的笑声都那么真真切切提醒着苑筠柔今晚发生的一切。
只是她全身被锁住,口中被破布堵住,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挣扎许久后,也就放弃抵抗,渐渐睡着。
“女施主,醒醒,你怎的在这?”一个起早打扫庭院的小和尚摇醒倚在树干旁睡着的苑筠柔,“女施主,你不是和另一个人在大殿里等着,怎么在这睡着了。”
小和尚提着簸箕,挠头疑惑着。
苑筠柔看着自己,哪里是被铁链锁着,原来只是一些枯掉的树藤,她刚想说话,嘴里吐出的也是一些树叶。
居然被障眼法耍了,若是自己昨夜提防点,也不至于被那貘妖耍了。
“女施主,与你一起来的那位温施主呢?”小和尚想起方丈之前叮嘱过的话,在庭院中逛了逛,随后走到竹屋内,发现之前挂着的那副精神抖擞的千里马图,不见踪影,“女施主,你可曾见到那副千里马,那幅图可是别人寄存在方丈这的,这竹屋也不是随便都能让进的,都怪我昨天守在烛台前睡着了,惹下此等大祸,这可怎么办。”
小和尚急得团团转,嘴里不断念叨:“就不该听你和那温施主的,让你们进大殿,你们不进大殿,这偏殿的竹屋你们也不会找到,那千里马图也不会丢,是不是温濯缨拿走的,你们能不能还给我?若让方丈发现失窃,我这条小命也没了?”
小和尚心里已经笃定是她和温濯缨见财起意带走的,所以也不一口一个施主叫着,急着直接呼出温濯缨的大名。
“你这不分是非黑白的糊涂和尚,你哪只眼睛看见是玉局拿走的?不分青红皂白就在这信口胡说,我亲眼看见那只马从画中出来,是它自己跑走的。”
“你这,你这姑娘!把我当傻子,难道这画卷还会长出翅膀飞走不成。”
苑筠柔急得和小和尚吵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竟把整个白田寺的和尚聚集过来。
一个披着缀满宝石袈裟的方丈,拨着佛珠看着此间,眉头露出难色,不断摇头道:“温濯缨是个疯疯癫癫的疯子,没想到手下也是如出一辙,去,把温濯缨叫过来,当面对峙,昨日就只有你们二人来过,不是他就是你。”
方丈席地念着佛经,一群和尚也是围着苑筠柔而坐,低头默念佛经。
“一群傻秃驴。”苑筠柔啐道,心里却是心急如焚,怎么办才好,要赶快告诉玉局昨晚发生的事。
这群秃驴把她围在这,她怎么解释也没用,怎么和尚与和尚的区别如此之大,她如律师父就是天底下最好最认真听她说话宣泄的大好人,而这几个和尚,简直愚蠢至极。
要不是师门原因,她早吹一首曲子,让她的好朋友们替她好好招待这群和尚。
“老和尚,你知道摩诘寺的如律和尚吗?”苑筠柔颇为无聊问道。
“认得,如律方丈还曾在佛法上指点过老僧。”方丈闭目道,“小女娃也知道佛门事?”
“真的吗?你看起来比我师父老多了,就是为何我从未听我师父说起过你,老和尚。”
方丈面露不悦:“呵,稚子轻狂,口出狂言,老僧不和你多争辩,只需等温濯缨到了,一切就水落石出。”
“老和尚,你睁眼看看,摆在你眼前的是什么?”苑筠柔把听松甩到方丈前方。
方丈甫一睁眼就看见那柄听松,一时诧异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苑筠柔,惶惶道:“昔日摩诘寺前有一石狮,我曾与如律方丈辩论过,我只问你,石狮背上刻了什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