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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拔挝四顾心茫然

  • 作者:罪孽999
  • 发布时间:2022-10-09 00:03
  • 字数:20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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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鸣风萧萧,壮士配横刀。

朔州的马邑,只是个重要的城,却不是县城。

前朝的马邑县,最终并入善阳县。

朔州原本有善阳县、常宁县,因为立国初省常宁县,成了一州只有一县、一县却有三城的奇怪编制。

北胡最后一次入侵,正是趁大康新旧势力更迭、兵力被引乌城之际,打破了马邑,长驱直入,寇入大康泾阳县一带,直逼京师。

这其中有没有故太子旧部的运作,不得而知。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这一次,兵部尚书李痴亲任定襄道行军大总管,统二万步骑,从马邑杀了出来。

李痴这个人,醉心于兵事,却不太擅长官场站队那一套,要不是领兵作战的本事不逊于康世基,说不定早就坐冷板凳了。

房艾的丙丁伙,照样混于大军中,一点也不起眼。

丙丁伙依旧归校尉舒猎管。

哦,错了,请称呼他舒将军。

从七品上的别将也是将军,杂号将军。

这是李痴当众拔擢的,却有正儿八经的敕授,是走了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吏部的正式程序,意味着皇帝不再压舒猎的功劳了。

舒猎却根本看不到半点喜怒,仿佛右迁与他毫无关系。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舒猎的心性沉稳之极,眼里只有这一战。

行至恶阳岭,李痴接到游奕与定襄城中安插的探子回报,驻马与定襄道行军副总管张锦简单交待几句,抛下大军,自领三千骑,不带辅兵,一人双马,昼夜兼程赶往定襄城。

看看,李痴就是那么心高气傲,康世基以三千玄甲重骑破反王十万大军,他也要以三千骑展现自己不弱于至尊的军事才华。

若是有一个醒目的人,当斥责一句:逊于至尊怎么了?

可惜,当世有资格斥责李痴的人,太少了。

房艾与成默上次在北胡就是那么赶路的,基本适应这种节奏,其他八位同窗加同袍却真吃苦了。

长途赶路,腰、腿费力是自然的,但最难受的是大腿内侧磨破皮,火辣辣地痛,说多了都是泪。

骑马时、战斗时,哪怕痛也会忍着;

可一旦下马歇息,那滋味才叫人龇牙咧嘴。

可谁刚开始不是这样呢?

……

定襄城顶着个城的名头,其实连大康的县城都不如。

城墙低矮,连三丈都没有,城门处更是让骑马的人要低着脑袋过甬道。

城内一半土石垒就的屋子,一半是幕。

人口少,穷,习惯农耕的百姓偏偏只能以放牧度日,征收的税赋大头给北胡朝贡,少数供那一万兵马半饥半饱地活着。

长期处于没有战争威胁的环境,人早产生了惰性。

基本生存都无法保证时,钢铁般坚韧的忠诚意志也难免打折扣。

北胡人要带他们唯一的主心骨撤离时,城头上、城门内外的定襄军仿佛被人抽去了筋,一个个软得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

城门处,康苏蜜骑在马上,凶恶的面容上,第一次现出弥勒佛般的笑容。

手上的玉印,蓝玉、螭纽、六面、一角黄金补缺、鱼鸟篆文,上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是中原王朝更迭中不可或缺的传国玉玺。

一个大一统王朝,必须得到传国玉玺,才被承认是正朔,认为是受命于天;

失去传国玉玺,则表示气数已尽。

登基而无传国玉玺,被讥为“白版皇帝”,这也是大康立国十二年,兀自有人跳得欢的原因。

大康如果获得传国玉玺,统治地位会更巩固些。

康苏蜜虽然不太懂中原历史文化,却也知道,小皇帝依依不舍地交出的传国玉玺,值钱,值大钱!

“俟斤!”

行在前方的本部控弦之士尖叫。

康苏蜜抬眼,嘴张大着,传国玉玺险些从手上掉落。

不远处,尘卷如龙,马蹄阵阵,大地在颤抖。

看那气势,说是万骑,康苏蜜绝对信!

一把将玉玺塞进袍子里,康苏蜜惊叫:“快走!是大康军队!”

人仰马翻,五百本部兵马,护着麻木的小皇帝一行人,豖突狼奔,连那一车财宝都顾不上,一溜烟向西奔逃。

康苏蜜想得很好,即便定襄军再废物,关上城门,好歹能为他们拖延一天的时间。

不,哪怕是半天也好!

康苏蜜却不知道,小皇帝在定襄城,定襄军再废也会搏上一搏,看看会不会瘦羊变骆驼。

带走了小皇帝,却是抽走定襄军的脊柱。

一支连效忠对象都没有的军队,还是军队么?

为谁而战?

尤其,看着大康定襄道兵马人马具甲,奔腾而来的气势,让人望而生畏。

对付上规模具装骑兵的办法,除了同样以具装骑兵还击,就是以长柄陌刀还击。

陌刀于大康立国之初,在江淮出现过,威力很惊人。

但是,陌刀对铸造工艺要求高,对陌刀手的身体素质要求更高,即便是房艾这号人物都最多能勉强过了选拔,所以只能暂时沉寂了。

定襄军连城门都没关,轻车熟路地闪到一边,弃刀兵、跪下,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姿态堪称标准,一看就是练过的。

打头的丙丁伙虽然惊讶,依旧纵马闯进了定襄城。

定襄城中有没有埋伏,不重要。

里面就是刀山火海,房艾也必须闯一闯。

当然,更重要的因素是,具装的马匹,狂奔起来,短时间、短距离没法停下。

然而,直到冲进城中心,依旧没看到一个可战之敌。

可怜房艾这饥渴难耐的长挝啊,硬是没有饮血的机会。

拔挝四顾心茫然!

城头上,定襄军的大纛缓缓降落,白布条在城头上有气无力地扬了两下,道路两侧全部是丢弃的刀兵、下跪的降兵。

从秦朝起,白布就有投降之意。

《史记·高祖本纪》就有记载,“秦王子婴素车白马,系颈以组,封皇帝玺符节,降轵道旁。”

“怎么就降了呢?”

成默无趣地空舞了两下马槊,为跳荡之功不翼而飞感到惆怅。

一般而言,军中是不杀俘的,但是也有例外。

《旧唐书·列传第一百四十九》记载:(李世民)收靺鞨(俘虏)三千三百,尽坑之。

因为,靺鞨早先是臣服于唐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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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家父房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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