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默措手不及,左臂吃了铜棍一扫,倒是没伤到骨骼,只是肌肉疼痛。
勃然大怒的成默,使出浑身解数,马槊如毒蛇一般乱刺,仗着长度刺得那名柘羯手忙脚乱。
倒不是说成默的武艺一定强过柘羯,只是兵器这东西,讲究一寸长一寸强,马槊的槊锋就将近两尺,整柄马槊长度在一丈三尺以上,对付九尺的铜棍天然占优势。
棍这种兵器属于钝器,一般不低于使用者身高,齐眉棍则只及眉毛,八到九尺算是金属棍的最大长度。
至于说几乎与马槊长度相当的棍,要么不是金属的,要么得有极大力气才耍得动,不在常规行列中。
当世马槊名家成金之子,使马槊自然得了成金的真传,马槊净挑要害刺,不是喉咙、眼睛,就是想替人净身。
成默表示,是受了房艾的启发。
铜棍打在马槊上?
没事,槊杆韧性极佳,不仅可以卸力,还能尽快反击。
看着成默突然爆发,后方的舒猎扬起的手臂慢慢放下。
行,虽然吃了点小亏,还是自己找回颜面了,对得起宿国公的名头。
自己也就不用下场救援,权当他们历练了。
整个雅尔金部已经乱了,在舒猎团的合围下,只顾得策马逃离,连反抗的心思都没有,舒猎团轻松得如果割韭菜。
你说两名柘羯英勇?
抱歉,不认识。
控弦之士只知道,将军雅尔金跑了,老惨了,一裤子都是血液混合物。
这就是规则,你再有异军突起的人也没用,大家只认识将军,谁晓得你是哪个鬼?
控弦之士虽然是在逃命,但莫名想笑是怎么回事?
终究是房艾先了成默一手,砸开对手的戟,挝指生生戳在柘羯咽喉,结束了厮杀。
胜之不武,有马欺负无马,见笑了。
纵然实力相当,柘羯哪比得上房艾能借马力?
“成默,要不要帮忙?”
房艾大笑。
成默怒骂一声:“滚犊子!老实看着!”
马槊风格突然变得刚烈无比,锋刃不离胸腹,在柘羯手忙脚乱抵挡之际,马槊猛然一送,两尺的槊锋尽数穿破铁甲,将柘羯刺了个对穿。
挑飞柘羯,成默狂笑:“看看老成,有我爹的风范不?嗞……”
房艾刚才可是看见了,成默被铜棍擦了一下,能撑到弄死对手才叫痛,可见其皮糙肉厚。
哎,赶紧让随军医师看看,上药包扎吧。
这几天,成默得老实养伤咯。
丙丁伙动气好,没有重伤、死亡,轻伤却占了一半。
接下来一旬,战功与丙丁伙无缘了。
……
风雪漫漫。
薛国五万骑在乙失乙南与乙失铜的率领下,悍然踏破薛国与北胡的边界,气势汹汹地追杀那些北胡军士。
北胡的边线全面崩溃,自家可汗被人撵兔子似的,从碛口到浑义河,从白道到铁山,许多人感觉大势已去,当然不肯再为北胡殉葬。
“北胡,也不过如此!”
沐浴着雪花,乙失铜豪气大发,继而口出狂言。
不过,薛国的将领们倒是爱听。
毕竟,受够了北胡的窝囊气,一朝翻身,当然难免意气风发,多藐视对方也利于提升士气。。
过了一阵,乙失乙南才轻笑:“当年的北胡,确实强大。那个时候,薛部最强悍的勇士,在北胡面前只能低头。不是因为他们更利害,而是因为北胡的士气高昂。”
乙失铜桀桀怪笑:“可现在,他们如温顺的羊羔,没有反抗之力。”
将领们大笑。
乙失乙南悠悠地看着前方:“那是因为吐苾蠢,利令智昏了。北胡才多少人口,大康多少人口?非要连续十年跟大康血拼,骁勇善战之士几乎尽亡,才让我们捡了便宜。”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勇接大康的册封立国?”
即便如此,大康不出兵牵制住北胡的主力,薛国同样不敢主动进攻。
即便北胡的实力下降了,也不是薛国能独力对付的。
人口,是一个硬伤。
回鹘俟利发药罗葛·菩萨从前面拍马赶来,战马差点一个滑铲——地面有雪,也有薄冰。
“真珠可汗,前方发现一处山谷,屯兵约一万。”
契苾沙门不屑地开口:“那就杀进去啊!万一里头是北胡大人物呢?”
药罗葛·菩萨翻了个白眼。
站着说话不腰疼,回鹘本部才出了五千兵马,你是想我全部葬送进去?
五万兵马,将山谷围得水泄不通,才由乙失铜、药罗葛·菩萨、契苾沙门率二万骑杀了进去,那些失去勇气的北胡兵,不过是待宰的羔羊,甫一接触即告崩溃。
倒是那不起眼的原木屋外,三十名军士硬让薛国折了近百人,最后还是凭借人多势众,杀了二十九名。
“附离吗?”
乙失铜斩下最后一名北胡军士的手脚,露出嗜血的笑意。
当年北胡赐予薛部的屈辱,乙失铜亲手还回去了!
这一名附离,乙失铜会让他眼睁睁地看到所有人死去,偏偏他自己连求死都不能。
也别说乙失铜残忍,当初薛部势力弱时,北胡比这更残忍。
木屋中,突然涌出十名着皮裘、持马刀的女兵,护着一名持刀的五旬妇人出来。
竟然是北胡可敦!
虽然北胡的风凛冽了些,但可敦的面容依旧姣好、身姿依旧窈窕。
乙失铜舔了一下嘴唇:“虽说老了点,风韵犹存……”
曹贼!
药罗葛·菩萨退兵几步,表示羞与丞相为伍。
契苾沙门嘿嘿笑了:“你这口味也太重了,可敦这岁数……”
乙失铜狂笑:“可敦的身份才够刺激啊!”
“杀!”
决绝的喝声中,十一名女子挥刀扑向乙失铜,十名女兵一个回合就死于长矛之下,唯有可敦挥刀斩向乙失铜。
乙失铜漫不经心地挥刀,磕飞了可敦的马刀,色迷迷地走过去:“我最想看看,昔日草原上最尊贵的可敦,在我胯下承欢是个什么模样。”
可敦柳眉倒竖:“北胡可敦,可杀不可辱!”
鲜血飞溅,却是可敦持一柄短剑刺入腹中。
药罗葛·菩萨微微低头,以示对可敦的尊敬。
乙失铜懊恼地踢了一脚,转身上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