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要上哪儿去啊,”我们碰巧拦下他们的去路,黄歧说道“诶呀,妈的不行了不行了,歇会儿,歇会儿啊,”他看了看常安,立时喘起粗气来,他径自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当家,这两座古楼一阴一阳,对峙共存,是连着的,那边儿没出口,我跟归丞这一道儿上,可以说是过五关斩六将,九死一生才到这边儿来的,你信不信?所以说出口指定得在这儿,要离了这将军庙到了别的地方,就更他妈没得活了,操。”
“黄先生,你看看人家丞哥再看看你,跟刚跑完两千米似的,”姚昆仑吐槽“要放几年前,我记得,你可还不到那么差劲儿呢啊,欠练练了真是。”
“你可别介,是我老了,你丞哥多年轻啊,就说这岁月无理还不饶人呢,”黄歧感慨道“唉,想起来黄爷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我翻山越岭,穷途末水都不带喊一声累的,人正意气风发的年纪,咱怎么比!”
“黄歧,你还没老呢,就先卖上了!”常安吐槽“怎么,玩儿未老先衰挺有意思呗?”
“你怎么不明白,现在,你们还都在这儿守着,我总归是有的卖。”黄歧直言。
“你们刚才,到底碰上什么啦?”常安问。
“唉,快…可他妈别提了,我们不碰上了五座大佛嘛,爷刚破了那佛阵之后,不知道从哪儿又撞过来个四不像的玩意儿,那玩意儿虽然杀伤力不大,却难缠的很。我们在那儿跟着它可真是好一番折腾,到最后也没整明白,让它给跑了。没准儿,一会儿还得再碰上…
诶~那是沧海将军的雕身吗?”黄歧朝那边打量了一下,他在看到那座将军雕像之后兴致顿起。他登时腰也不酸了,腿也不疼了,看起来五米能跳,十米能跑了。他忙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边走过去边说道。
“应该是罢,”姚昆仑回答“黄先生,你知道小石山吗?”她问。
“小石山,”黄歧顿了一顿,他若有所思“小石山应该离这将军庙并不远,但是它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天下改头换面,早就不是当年的那个天下了。”他回答。
黄歧走到那座将军雕像的正前面去了“据说大将军的那双眼睛,有勾魂摄魄,乱人心神的能力,这雕像为何不刻五官,”他喃喃“真是可惜了了。”
“可惜?可惜什么呀没刻就是不需要呗,”常安回答“怎么,咱歧哥也想找找那五迷三道的感觉吗?”
“啧…我们家沧海大将军生的,如此的俊朗无双,就是让不认识他的人看了,也会倍感赏心悦目,这何乐而不为啊?”黄歧直言。
常安:……
他们便没有继续说什么,大抵是觉得无聊。黄歧就将矛头指向了我“丞儿,你说是不?”
“啊,是是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我敷衍着点头应和。
姚昆仑踟蹰间,又默默地走回到那座雕像前,她几乎伸直了胳膊,继而又竖了竖手腕去扶住了将军的双肩。然后她将雕像逆时针旋转三十度。
我看见这雕像所处的砖祠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一个圆圈四条线,那四条线交叉着分别经过圆心,穿过圆弧。
“这是放行标啊!”常安道。
他说罢,侧身挤到砖祠里去看,砖祠里果然写着如何走这放行路的办法:
到我钟楼,见我石身,取我头颅留四肢独立,君可重走人间路。
常安从里面走出来“取了这石雕的脑袋,就有路了。”他直言。
“什…什么?”姚昆仑深感不可思议,我不禁跟上前去凑个热闹,我抬起手来敲了敲那雕像“里面确实是空的。”我说道。
常安也将手伸向了那座将军雕像,他顿了一顿“一体的,”他说道“只能硬来了。”
常安说着,便从包里拿出来一根铁棍“诶!你要干什么?”黄歧激动地拦下他“心疼”道。
“找出路呗。”常安平静的回答。
“不是,就没有没有办法吗?”黄歧道。
“没有。”常安不假思索,他直言。
“那……你给我,”他犹豫了一下,抢过常安手里的铁棍“让我来。”他长吁一口气,把心一横,手起刀落打到了那将军雕像的头上。
“歧哥,你够利索的啊。”常安说。
顷刻,那石雕就稀里哗啦的碎了一地“听到了吗?”黄歧意味深长的说“这,都是我心碎的声音。”
“咦~油腻!”姚昆仑撇了撇嘴,她一脸嫌弃道。
那雕像内里确有层层台阶,不是~这人有毛病罢,我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着。
接下来,我们要逐个地往这雕像里面爬去了。我一度觉得哪儿怪怪的,这种感觉就像是有人被砍了脑袋,你还要钻到人家的肚子里,给他来个开膛破肚似的。我看见,台阶上每隔一段距离就趴着一具尸体。
“分明这些人,看起来死的时间才更像是不久的,好罢。你们觉得,这底下会有什么?”姚昆仑若有所思,她问道。
我顺势打量起周围的墙壁来,我看见这墙壁上凸出来很多圆形的东西,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难道这也是一种装修风格吗?我自发想着。这些玩意儿起初还只是个面儿,待我们走的再深些,它就变成了圆柱的横切体。
我们一步一步地朝那些圆柱体靠近过去,只见它们时而收缩,时而伸张,须臾,它们的最顶端竟凭空的生出来一截儿像箭头一样很尖的利器,不断的攻击我们,那一部分并不长,刺到了人虽不致命,却也经不起遭这份罪啊。
可如果这处机关不致命,那…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呢?
我们穿过这里,走完了台阶“你们发没发现,咱们这一路上看到的那些尸体都有一个共同之处,他们的身上都长了很多的黑斑。”姚昆仑道。
“会不会是尸斑啊。”黄歧回答。
“是不是尸斑你看不出来?那是图腾。傀儡师的图腾,”常安道“那些人都受雇于傀儡师,这底下一定有好东西了。”
“傀儡师雇佣了一队人马来到这里,替自己淌路挡刀子。他们应该是撞上了什么很值钱的东西。这世道就这样,人心甘情愿的去做任何事,都是为了钱,权,名利,飞黄腾达,所以,不管是谁,他一旦有了钱了也就不再会心甘情愿,听谁的调,任凭差谴了。所以傀儡师与其等着被这群人反咬一口,他索性率先杀掉他们,独吞财富。”常安戏谑地说“说到这个,黄先生,我听说赶尸人拜师求艺,长的好看的,可吃不了这碗饭,我瞧着你这模样,并不赖呀。”
“诶呦常爷,瞧你这话说的,就凭我这模样何止是不差,我简直风流倜傥,丰神俊朗,风度翩翩,风流跌宕……”
“诶呀呀呀呀……好了可以了,”常安无语片刻“快别往外,叭叭什么呐。”他说。
“呃…哈哈,不过这各行各业,它总得有个例外,是不是?”黄歧尴尬片刻,他直言不讳“在下不才,刚好是那个,个例。”
“哼,”常安笑了笑“说了句你胖罢,你还真就喘上了。”他说道。
我抬头打量起这个地方来,这里有很多将军像,铜身的,确实值几个钱。不过,就为了这个要撕破了脸皮,闹个你死我活,不至于罢?
我就这么看着看着,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前好像有一阵凉风刮了过去,我旋即注意到了那一道黑影,嗖的一下在我的视线之内一闪而过。
“什么东西啊?”我脱口而出。
“哪儿有什么!”常安应声,平静的回答“你就是太紧张了。”
我顿了一顿,我看着那道奇怪的黑影一晃,出现在常安的旁边去了,我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他,却欲语还休。
“怎么会只是幻觉呢。”那道黑影低声对他说道。
此时,我看向常安的表情,他依旧平静的没有一丁点儿的不适,他半分不见恐惧之相,常安当即立断,冲着那黑影儿,不由分说的就动起手来。
“别这么粗鲁嘛,”那黑影儿身手敏捷,应对自如,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我又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
他究竟在这底下呆了多久啊!
要我说,这就是个怪人,到了这下面,乌漆麻黑,他还穿这一身儿跟夜行使者似的。
“还是停下来罢,朋友,毕竟我知道你的一个很致命的弱点,”他不紧不慢的继续说下去“你在我这儿啊,是永远也讨不到,一丁点儿好处的。人,贵有自知之明呢。”
“呵,你在跟我谈弱点之前,不知道出去打听打听嘛,常爷我百无禁忌。”常安直言不讳。
“听起来,你跟当年一样,还是那么狂嘛,没想到没想到,你这样的性格,是真的讨我喜欢!”那个人话间,三下五除二就打到了常安的面前,然后,他胳膊微屈,猛戳了一下常安的心口,常安防不胜防。他顿了一顿,慢慢停了下来“不过,这话说来也凑巧,有我这么年轻有为的比着,没办法。你确须,逊我一筹。”这道黑影儿不依不饶。
常安愣神间,不意识地抬起了手,他是想去捂胸口的罢,但他似乎总是能在猛然间,又想起来点儿什么,他很快,便下意识的把手放下去。
“朋友,你现在去捂胸口,是因为我刚才打了你啊,没人会多想的。”他说道。
常安不怕别人多想,他只是向来要强。
因为他太知道了,一个孤立无援的人!你每每泄露出来脆弱的表现都将是旁人情感的兴奋剂。
“我不记得我曾经跟谁结过梁子,咱俩以前认识吗?”常安平静的问道。
“当然…不认识,是我单方面地见过你,”他直言不讳“哦,对了,我再提醒你一句,几年前的那一枪,是我打的,你,年少成名,何其风光,然后,就这么栽到了我的手上,虎落平阳。怎么样,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厉害?人家都说年少成名易早夭,你怎么,还活着啊?”他开始疯狂挑衅他“诶~我听说你现在也挺出名儿的,可是,朋友你旧疾注定无药可医,怎么样,生气吗?你现在有没有一种冲动,你很想杀了我。”
“你是傀儡师?”常安没有接他的话茬儿,他自顾自的问道。
“是偃师啦,”他纠正他道“我是天慕谣,江湖人都叫我慕谣长老。”
“那偃师,你说错了,我见过你。在密云县。但我不记得,你跟我有仇吗?”常安直言不讳。
“没有啊,咱俩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他回答“实话告诉你罢,当年我那一枪,原本就不是故意指着你的,可惜都怨你,当天我涉伏的人他没有来啊。你不过就是个替罪羔羊,但是现在,我是真的很欣赏你。”
“我并不欣赏你。”常安道。
“没关系啊,,”天慕谣说“反正我走不出去,你也走不出去,这就是条死路,咱们会一起死在这儿。”
“要死你他妈自己死去,”常安十分不爽,他“骂”道“我就不奉陪了,嫌晦气。”
话毕,我突然看清楚了天慕谣的脸,他的那张脸很恐怖,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疤痕,数不过来。
他眼睛里的瞳孔,也是白色的,大抵看不见了。我见他嘴角微扬,始终挂着一抹不邪不痞的笑。
怪胎……烂人!
“小朋友,你一直这么瞧着我干什么,我好看吗?”他突然开口对我说了一句。
我顿了一顿,旋即扭过了头,直截了当!
但是,那天慕谣却不羞不臊,他狗皮膏药似的,一直跟在常安后面,他走一步,他就跟一步,罗里吧嗦的,烦人得很。
“你往这儿看什么?这里我早就探过路了。”他说道。
“这里我也找过了。”
“这儿我看过了。”
……
常安顿了一顿,他没来由的突然就很火大起来了。
“操!天慕谣你他妈烦不烦啊,我告诉你,你最好离我远点儿,然后老实巴交的闭上你的嘴,要不是你刚才说那一番话,你信不信,我现在就一刀砍死你。”他大声呵道。
天慕谣闻言不怒也不怕,他反倒大笑起来。
“那我不说话,现在就已经是一副冰冷的尸体了啊,我其实还是很有必要说的。陈先生,你这不会是,真的想杀了我罢?哦~我的天呐!你那无私奉献,舍己为人的精神呢?那多难能可贵,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了!我记得你当年出手做事,不是很让人感动的嘛!那个…你这不能是,只针对我一个的罢?其实我不必这特殊的待遇,我承受不起,”他说道“你的厚爱啊,我主要不知道该怎么答复,如此,我就会很难为情。不过,陈先生有些话到底,我出于礼貌还是要应上一句,你能把我放到最特殊的位置上,我很感激也倍受荣幸,至极。”
常安无力吐槽,他白了天慕谣一眼“少废话,那你说说,当年为什么要杀他?”他问道。
“杀谁啊?我不知道,”天慕谣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个杀手,我杀过很多人。”
“故意的?”常安说。
天慕谣笑了笑“谁让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我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有人付了重金给我,要买他的命,我们俩可没仇,我都不认识他,但是真不巧,那天他没去,我,就只好杀你交差了。”他直言不讳。
“那么恭喜你啊,一个急病乱投医的杀手,你疏忽了。”常安沉默了一会儿,他蓄意挑衅道“你没有原则,活该当杀手不是长久之计。”
“诶~我怎么会啊,咱们过不了多久,就一起死在这儿了,”天慕谣直言“你也都这样了,我的那个秘密,肯定没人能发现的了。”
“我有信心,我是一定不会死在这儿的,至于你,那保不齐。”常安不爽道。
天慕谣欲语还休。
“天慕谣,你闹够了没有!”姚昆仑突然叫了他一声“怎么,你不认得我了吗?”她说道。
“呦?小美人儿,是你啊!”天慕谣闻声转过身来看向姚昆仑,他喜上眉梢“我不会,不会的,既是佳人在此,可惜我的眼睛看不见了。不过你放心,无论我忘了谁,就算我忘了我是谁,也不能忘了你啊。
小美人儿你,哎呀…你怎么能在这儿呢,我可不舍得让你死,嘶…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哦~!对了对了,我记得那边的地上有一副古画来着,你去看看罢,也许…那算是一条活路。”他自说自话了半晌,最终好不容易才得出来结论。
姚昆仑便嫌天慕谣啰嗦,她白了他一眼,然后朝着他手指的地方走过去了。
“大当家,这慕谣长老什么来头,看着就不像什么好人,你怎么认识他的?”黄歧紧跟上前去,问她道。
“前几年他路过莫家寨,说自己饿的不行了,让我给他口吃的,”姚昆仑回答“我看他这副样子可怜,就应了下来,临走,他还跟我承诺说,日后我可以无条件的让他为我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都可以,除了我叫他留在那儿,嘁~我还不稀罕呢,我堂堂莫家寨,又不缺他这一个两个的人,我就放他走了呗。”
“那位老兄,你怎么说话呐,”天慕谣见缝插针,侃侃而谈“我看着不像是个好人,而你们本身,不都是坏人嘛。”
“就那一面之缘吗?”黄歧不应天慕谣的话,他自顾自地继续问下去。
姚昆仑点了点头。
“不不不!那可不是普通的一面之缘,我现在这副样子,小美人儿是唯一一个不会嫌弃我的人,”天慕谣直言“我这些年啊,可真是,一直都很感激她呢。”
黄歧:……
我顿了一顿,便也跟上前去看那副古画了。
姚昆仑和黄歧话间,正逢刚拨开了地上杂草的那一刹那,我们的身后竟凭空地多出来了一鼎大丹炉。那鼎大丹炉从天而降,不由分说地便朝着天慕谣砸过去了。
苍天开眼!
再说天慕谣的举动,也够出人意料,他没相应的给出来任何反应,他不防也不躲。
常安见状下意识的要去拉开他。
常安此时,方能有所察觉到,天慕谣的右臂已经断了,他抓了个空就只能再凑近些去推开了天慕谣。
不消说,这炼丹炉里面竟然装的硫酸,泼了常安一身。
丹炉由于常年遭受硫酸侵蚀,早也变得千疮百孔了。
“你……”常安欲语还休,他迅速的脱掉了自己的上衣丢到一边去“这他妈,这里面装硫酸啊?!操…”他喃喃道。
“天慕谣,”他叫了他一声“你刚才为什么不躲?”他不满道。
“你不是很想让我去死吗,我要成全你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呢?”天慕谣说“惺惺作态,你虚伪。”
“你不知好歹!”常安道“天慕谣,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你管的着嘛。”天慕谣却不领情地回答。
“我还懒得管你了呢!”常安无力吐槽。
倏然,常安也走到这副古画面前来了“这是…沧海拜山图。”他直言不讳。
“其实,我早就知道怎么出去。”天慕谣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那你倒是说啊。”姚昆仑回答。
“这事儿简单,只需要有一个活人心甘情愿的跳到丹炉里去给剩余的人铺路就行。”天慕谣回答。
“跳到丹炉里去喂硫酸吗,这算他妈的哪门子的出路啊!”姚昆仑只觉得天慕谣在忽悠人“你不找存在感会死还是怎么着?操。”她说。
“小美人儿,这叫人道牺牲主义啦。”天慕谣回答。
“是这道理。
沧海拜山一事,求的家师起死回生,那阴阳规矩,以命换命,走这条路要交买路钱,很正常,”常安说着,拔干净了上面的杂草“这买路钱,要遭受血祭的死魂心甘情愿,并不是随随便便地推一个什么人进去,都能搪塞敷衍了事。这也是宗师和其他人最大的不同之处,别人设机关只为了防贼,他多多少少还讲点儿人情。”他话间看了看天慕谣“但是,哥从来就不信邪,难道除了这条路一个活法儿之外,旁的,还真就,都走不通了吗?”他直言不讳。
“唉,不到黄河心不死,你不撞南墙不回头,有必要吗?”天慕谣并不佩服他这样的精神,他只会觉得他,做梦的罢?!
“沧海拜山,”黄歧闻言,下意识地往常安的身旁挪过去“这是拜山祭祖,”他说道“这应该是口棺材罢?你们都往后退退。”
我们应声一齐往后退了几步,黄歧便径自地拿刀顺着这古画刺了下去。
此后,我只听到噗嗤一声。
他这一下像是刺破了什么东西,他迅速的把刀拔出来,只见那刀面子上已经沾满了血。
这座钟楼随之剧烈的摇晃起来,天慕谣毫不犹豫地冲过来到常安旁边,他一把拽起来他“来不及了,朋友,咱俩一起去死罢。”他说道。
天慕谣把常安拽到那丹炉前,他没有着急推他进去,而是,天慕谣自顾自地侧了侧身,他贴到常安的耳畔,轻声的对他说了些什么。
然后…天慕谣纵身独自跳了进去,丹炉里瞬间就沸腾起来了。
那古画开始飞速不断的降下去,让出来一道鸿沟“这里就要塌了,快走!”姚昆仑喊了一声。
我起先往下看看,那下面乌漆麻黑的什么也看不到。这将是条万劫不复的深渊,还是道劫后余生的小路,我摸不准。
“丞哥,你觉得被乱石砸死和跳下去摔死,哪种死相会好看一些?”姚昆仑玩味。
“大当家,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我无力吐槽。
“那……能怎么办呢,难道苦大仇深的吗?这冷笑话,算不算?”姚昆仑戏谑“来,丞哥,拉着我的手,有我一直陪着你呢。”她朝我伸了伸手,继而说道。
此时,常安也走回到我的身旁来,他率先拉起了我的手“跳罢,跳下去就安全了。”他平静的说道。
姚昆仑顿了一顿,欲语还休。
我们便跳了下去,虽然,我听来他那句话只是图个安慰的,但我们也没得选择。
在我们离开的顷刻之间,钟楼里烧起了一把大火。这古老的建筑就这样和着天慕谣撕心裂肺的惨叫,化为乌有。
我后来还在有心无意的时候,跟常安打探起天慕谣死前到底跟他说了些什么,他冲我淡淡的笑了一下。
他说:小丞,你有没有做过让自己感到特别后悔的事儿?毕竟,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平衡,就像你有一斤棉花和一斤铁,你去给它上秤,一样的。你要拿它卖钱,你说,到底是你的棉花亏了还是你的铁赚了呀?人这辈子有很多事情,错过了一时,你也就错过一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