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go
女频 男频 成为作者 作者福利 APP下载

第十五章 沧海行军

  • 作者:第一江山
  • 发布时间:2022-12-17 09:18
  • 字数:5513
  • +书架

听说,黄鼠狼在山地和平原一带比较常见。尽管从前,我一次也不曾见识。不过坊间有关灵物有仇报怨,有恩回头的传说倒是让我履听不爽。通到这里面来的路只有一条,所以,我也算是走运,才能亲眼见过了那朵巨型的魔芋花。

那花的样子像个将开未开的花苞,花芯是柠檬黄的颜色,传说,魔芋花一年开两季,而凋零的花瓣混进魔芋花根部的土壤里。待到来年,它们又重获新生。

这种现象就像是…换衣服,冬天的棉絮终会取代盛夏的纱衣,周而复始。魔芋的生命便是这样,它们必须不断的经历着,死过去又活过来的日子。如果这就是它们的命运的话,那么,我觉得它们的一生可以用“盛大而凄美”“悲怆却优雅”就足矣形容了。

渐渐地,我们离这魔芋越来越远。避开了魔芋花根部的侵蚀,这里的土壤适才变得有些干菘起来,随之,我觉得我的视野也跟着开阔了不少。我向四周打量一圈,这里的墙壁竟像一面一面的石窟,有许多的洞。

“这是什么东西打的洞啊?”我说道。其实,我看着这些被打成了筛子一样的石窟,我觉得这就跟那火葬场里放骨灰盒的抽屉似的,或者在早些年里的统一公墓。跟死人挂钩,真他妈的,不吉利啊。

“黄鼠狼罢,”黄歧不假思索“咱这就他妈的,是捅了黄皮子的老巢了。”

“是蛇,”常安直言“别着急,咱们这才刚刚进了一个全新的地头儿。”

“你这从哪儿看出是蛇的?”黄歧问。

“地上的爬痕。”常安回答。

『沧海飞尘十六岁下山,一举惊人,十七岁便手握虎符,统帅三军。世说当年,不朽宗师何其风光,他能翻手为云,亦可以覆手是雨,他自小胸怀鸿鹄。天难在前,卿慕燕曾举一奇药破疫救疾,他曾孤身打上周山,除凶救灾。人祸之内,他曾提刀上马救国救民。卿慕燕毕生功勋一桩桩,一件件,类比凡此种种,哪一事不是当真的撼天荡地!如今,将军身陨,世事变迁,尤人缅怀啊。

卿慕燕入殓之时,曾在身上藏之一物,听闻,那棺中物并非凡品,它有移山填海,偷天换日之能。世人若在日后得之此物,一朝一夕便可以飞黄腾达。潦倒者富可敌国,权臣再登新职,有人长生不老有人位列仙班,甚至,世人能掌起死回生之道。事到如今,只消一句天妒英才。将军身死,不免惹人十分地唏嘘感慨呐!』

须臾,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这里回荡起来,那个声音就像是夜半的幽灵,让人听了直起鸡皮疙瘩,不禁后背发凉,与此同时,那个声音又像是十八世纪的罂粟,万般抓人“这谁在说话啊?”我听罢脱口而出。

“丞哥,你抬头往上看看,就知道了。”姚昆仑回答。

我顺势抬起头来往上看去,只见,有一个鲜红鲜红的鸡冠子赫然地出现在那面石窟墙壁的最顶端“这里还有公鸡吗?”我喃喃。

我循着那鸡冠子继续看清楚了它的脸,它的那张脸上长着一层很厚很厚的鳞片,我顿了一顿“这他妈是个什么玩意儿!”我来不及反应,再一次“心惊肉跳”的脱口而出。

“鸡冠蛇。”常安平静的回答“刚才就是它在说话。”

“啊……?”我怔了一怔“蛇还能说话啊。”

“其实…也不是蛇说话,”常安解释道“这个鸡冠蛇能吐人言,原理就像是鹦鹉学舌。”

“那我试试啊。”姚昆仑道。

她兴致一起快走了几步到这面石窟墙壁前停下“你是谁?”姚昆仑说。

“我是鬼笑僧,”这鸡冠蛇回答,我们闻言,无不大吃一惊,倘若按照鹦鹉学舌的规矩,它现在不是应该说“你是谁”嘛。

“这是一段来自几千万,甚至是数亿年以前的录音,若是有佳人远道而来,小僧这厢有礼了。”那“鸡冠蛇”自顾自地继续解释下去。

“诸君,为何来此?”他突然问道。

姚昆仑听罢顿了一顿。

“碧落黄土正在酝酿着一个巨大的阴谋,用未来抹杀历史。当年的那个风尘时代已经随着百亿年前的宇宙大爆炸化为乌有。而从前那个枭雄云集地英雄的故事,也谨以极少数的人还在试图寻找,”常安道“你信不信,人们终将沦落流水。尽管囚徒挣不开命运的牢铐,这个时代,却还是永远崭新着的。”

“我希望终有一天,我们的故事被世人遗忘,而到了那个时候,就真的再也没有人会来打扰我们。”对方直言。

“可是,他并不喜欢被人遗忘。”常安回答。

“这鸡冠蛇活的太久了,它已经和这座大墓合二为一,融为了一体,”佛主也是周到,他向我们科普说“当你们听到我的故事,这也就意味着,你们的时间开始正式的进入倒计时了,六个时辰之后,这条蛇会死,介时,这整座的宫殿都会连同着它一起,毁于一场大火。

我有一个秘密,一个永远也不会再被任何人洞悉,追究到的违天大秘密。”

『这件事情到底要从哪里开始说起才能显得我比他听风更牛逼,后来我终于不用再计较这种事情了。因为,我早就知道我会和他较真儿到死,而我已经要死了。御界本因缘生,终而为信仰而终。最后,我把这句话留在了墓里,我想告诉若干年后路过这里的人,如果你能活着就一定要不断的和自己较劲儿,因为,你一旦到了放弃与生活抵抗,连自己都想选择躺平了的时候,那你这人,也就快凉了。这座墓修来是骗死神的,还有…我言尽于此,祝你们…活着离开这儿。』

“他刚才说什么,这座墓是修来骗死神的?”姚昆仑后知后觉,她说道。

“咱们必须在十二个小时之内找到主墓室见到墓主人,并且离开这儿。”常安直言。

在我们要走之前,我还下意识的打了些光过去,朝着那洞口深处照。我想知道这洞里到底有什么,长什么样子,继而,我看到了一抹像血一样的红色,然后是很厚很厚的鳞片,面对这样的蛇,我也算是喜闻乐见。

无论到了哪儿,蛇对于异界的我们来说,并不算是什么很陌生的玩意儿,小时候我听过一些有关它们的传言,家中若有黄蛇,这是发财之召,后来的很长时间之内,我都在期待,幻想家中能有这么一条蛇或者我希望我能路遇一抹黄色,然后我就把它抓回家里去也行。

……

啊,不不不,这应该叫请的是罢,是我唐突了,我就把它请回到家里去。

我紧跟上常安的步子,我们走到了主墓室,主墓室里的样子也十分地……壮观,是那一种壮观。

我见主墓室墙壁的四角分别有一异兽,我突然想起来我们在水南寺村附近的矿山里看到的那幅沧海拜山图。这墓室里的异兽镇墓,正巧和那棺材上的一样,是朱厌,犼,九婴和钩蛇。

我继续看向这口棺材,一派五彩缤纷的黑。

而棺材前齐刷刷的跪着许多的人俑。

我当即看向这些人俑的表情,他们有的是庆幸,有的是窃喜,有的置身事外面无表情,有的声情并茂,就跟死了自己的亲爹似的,还有的痛彻心扉,仿佛流失了万贯家财,有的却是侥幸……

我们围着这口棺材站过去,这棺盖上清清楚楚的写着那六字真言。

佛家称,一见六字真言,能洗去恶人身上,往日所沾一切罪孽。

“常爷,你说在这棺材里会有金银珠宝,会有黄金万两吗?”宋玉悲双眼放光,他憧憬道。

“你猜。”常安笑了笑,他回答“玉悲啊,不是我说你,咱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这都小场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你别他妈给我露怯啊,如果是你哥在这儿,你知道他会怎么说吗?”

宋玉悲憨憨一笑,他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他回答。

“黄金不过流水财,珠宝玉器自打天上来。”常安直言。

“常爷,这有的人想发财混好日子,有的人一身书卷气,”姚昆仑道“各人追求不同,怎么相提并论?”

“没法儿并论,那就……”常安说道“开棺!”

这口棺椁上,没有镇棺钉,什么也没有,常安在这棺材的前后两头各烧上了四炷香,继而他拂袖一甩,反手推开了棺盖。

顷刻,我听见这里八面来风,马蹄飞踏声阵阵——“我方众将士听令,我们要先守米仓再斩敌将,”——“杀杀杀”

我未曾走过一线,也没有上过战场,我不知道写实的军机到底是不是这样,不过我想,不朽宗师既然是军中楷模,那他的兵也该是将中典范的罢。

我循着声音朝那边儿看过去,我觉得,他们是不是也都在曾经拼命的要往这天下留下些什么痕迹,或许是平步青云名扬四海,又或许是恶名昭昭,人弃鬼怒,但是不管怎么样,他们造了一座墓,让我们来到这里,能与历史相逢。

又过了一会儿,我终于等到有一个军队朝我们走来。

我见那里面的每个人都穿着金戈披甲胄,他们铁马长枪。我看到了那个带头主帅,他却穿着一袭老麻布匹的白袍子,我已经记不太清他的样子了,只是还隐隐的觉得,这个人生逢盛世或许籍籍无名,但是他生在了一个吉凶未定的年代。

岂料?岂料。

其实,每一代人都有每一代人的追求罢了,他们曾盼望着海晏河清,但这是后辈人享受的太平。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姚昆仑说道。

这军队的旗幡上赫然地写着一个大字:“卿”

“阿仑,你那是概念性相识罢。”黄歧直言。

“你想表达什么?”姚昆仑问。

“你们未曾相识,只是你久闻大将军的威名,”黄歧回答“你的脑子里印着他的影子。”

“真的假的我还是分的清。”姚昆仑无力吐槽。

她说罢,又朝那棺材里看去,只见这棺材里躺着的竟然是一个稻草人。

“这……”姚昆仑不由怔了一怔“这他妈什么玩意儿,这,怎么是个这个啊!”她震惊道。

“鬼笑僧说过了,”常安平静的回答“这就是座赝墓。”

这稻草人的身上扎着许多飞镖“这是个祭坛呐?这是诛罪祭,”常安道“这棺材怎么回事啊……”他喋喋不休着绕过这口棺材,他去看那面棺盖了,棺盖上应该有写着墓主人的生平:

卿慕燕(?~?生人不详)话说当年,大将军卿慕燕凭一己之力为盛北部落扭转大势,何其威风!那东篱三军同时出兵应战,各个落花流水,败下阵去,而后五城四郡登峰造极,达到了顶峰。

“这么看起来,这墓这不就是卿慕燕的嘛。”我说道。

“我想知道诛罪祭是干什么用的。”黄歧直言。

“就是……”常安顿了一顿“其实这就是承平时候的人们为了求长生的一种手段。”他想了想,然后解释道。

“展开说说?”黄歧继续追问下去。

“嗯……其实这个事儿罢,咱得从宗师的师祖说起,道仙死风尘穷其毕生所求长生不死未果,于是,他就在临终的时候把自己的心愿写成遗嘱转达给了自己的两个徒弟。他并要求他们,只要师门传承未倒,这祖训一日未成,他们也要世代相授,此后,席北认为,若是他朝名过千帆而不朽即为永生,至于魏陵呢,他在家师死后的一年之内,创建了阴世,在他看来,修道之人要先悟其死然后才能再悟其生,但这一切到了最后他们才发现,生生死死所求诸多,无论是谁到底却都,也只是会沦落空谈罢了。

那么,长生的担子自然而然,堂而皇之地世袭到了宗师的身上。

哼,卿慕燕他是个什么人啊,席先师无意强制安排他的人生,这便成了他们师门里隔辈儿的责任。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啊,虽然不朽宗师无意于此,但他的那位朋友鬼笑僧,他却在这方面有了一定的造诣,这诛罪祭便是鬼笑僧在那个时候做来挡天劫的一个阵法。

据说,人这一辈子无论是谁,到死的那天,你一问,到底是谁上了那生死书了啊,这本身是没标准的,所以他试着去弄了个稻草人,来挡他的死劫,后来他一看,诶!他发现还确实真就给挡过去了,他希望卿慕燕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鬼笑僧的野心不在于将来而在于过去”姚昆仑不解“那么,他到底为什么要求长生?”

“听风不管是到了现在还是在当年,他的部落势力庞大,神秘不可测,”常安回答“鬼笑僧十分嫉妒,于是他最先在禅城附近的钦州一带特设一小城,提名鬼笑僧,然后他又去找到了一个人,替他守城。这事儿的背后还有个传说,不过,咱们要再说下去的话,就扯的有点儿太远了,咱们今天先不说那个。”

“行了,我把这个带出去,”常安道“咱们走罢。”

“不是罢大哥,又来啊,”黄歧吐槽“常爷,你上回弄出去的那蜡尸,有什么发现吗?”

“那个东西,日后你顺其自然的就知道了,”常安直言“而这个,我揣身上。”

鬼笑僧是个名利心很强的人,他在当代可真算不得是长寿的命。

“常爷,我不明白,你到这下边来,你不拿古董玉器,你总留一些像这样……这……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在身边干什么?”我问道。

“不超过三个月,我保证你什么都会明白的。”常安含糊其辞。

我没有继续问下去,常爷沉默了一会儿,他扔给了黄歧一根烟。

“小丞啊,不管以后发生什么,记住,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打一开始,都是很平常的,他们可以是个好人,锄奸扶弱,也可以是个坏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到了这种时候,外边的人都知道,这早就不是菩萨劝你立地成佛的事儿,而是你得等着坊间的舆论把你推到一个什么样才合适的位置上去,”他说道“几年之后,我们都会平静坦然的接受命运的盘问,看着好人变成坏人,坏人变得衣冠楚楚,剩下中间一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聪明人,被后世杜撰出来更多的脚本,尽管,他们活着的时候顶天立地,死了之后也一样会变得铺天盖地。”

后来,我们离开了南禅废墟回到天台山上,此时日薄西山,我看了一下时间,七月九日下午6点48分。

“常爷,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啊?”我后知后觉地问道“我不太明白。”

常安看向我,他笑了笑,他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小丞,是日落不够好看,还是你哥,对你来说太重要了?嗯?~来,你抬头,好好看看天空,晚霞是自然馈赠的浪漫。我们应该想想,接下来该去哪儿啊。”

他只是这样跟我说,其实在他的心里,一直都是有答案的。

“去南宫。”姚昆仑脱口而出。

“为什么去那儿?”常安问。

“那口棺材给我们指了路,”她直言“棺材上说,兵冢在红都,或曰将军陵。”

“也行,”常安道“那这两天,咱就去南宫罢。”

“诶~常爷,我看你们家宋秋雁,这不是挺可爱的嘛。”黄歧笑着往常安身边凑了凑,他戏谑道。

“什么呀?你干什么呐?”常安不解,他回答。

黄歧听罢一个坏笑,他继而把手机递给常安看。

“歧哥,你给他介绍女朋友啦?”常安忍不住发笑“您老人家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我跟你说,我们秋雁在寨子里那可是出了名儿的花花公子,你可别再让他出来嚯嚯那手无缚鸡之力的平常姑娘了,啊,你要真有这闲心,你折腾他还不如撮合我跟哪位佳人登对儿。”

“常爷,我看你也根本用不着旁人说罢。至于这个,害!无所屌谓啦,反正她也不是什么正经姑娘。”黄歧回答。

“你说什么?”常安问。

“没什么。”黄歧道。

入了夜了,今晚星河璀璨。我一度想着鬼笑僧做过的事,我觉得,他也许还活在这世上罢,虽然……我也不能确定还活着的,到底是哪个鬼笑僧。

“所以…咱们今晚住哪儿?”我问道。

姚昆仑听罢若有所思,她嘟了嘟嘴,顺便打开了携程。

扫码下载APP

昆仑龙冢

  • 绿
  • A
  • A
  • A
  • A
  • A
  • A
下载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