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吴革妻儿已经妥善安排,吴革业已竖起旗帜,领军数百杀奔咸丰门而去,要诛逆贼,迎官家。”
王二源兴奋的跑来找陈冲禀报。
吴革真的如大人所说,揭竿而起,杀奔皇宫去了。
这些有大热闹咯。
大人咱们不去凑凑热闹吗?
“请辛将军来见我。”
陈冲搁笔,眉峰飞扬,昏沉的天也压不住他的意气。
“辛从忠,见过将军。”
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剑眉虎口的辛从忠大步而来,头戴赤铜盔,一身锁子甲,随着他的阔步哗哗作响,一股煞气萦绕左右。
“宣赞舍人吴革举旗谋反,辛将军立刻点起兵马,随我前去护卫皇城朝堂。”
“汴梁安慰,全系于朝堂诸公之身,真叫吴革打破皇城,冲上朝堂,恐怕就要大乱,有不忍言之事横生。”
陈冲快速的解释了一下,目光炯炯的看着辛从忠。
他在试探,辛从忠到底从张家兄弟那里得来多少嘱咐,又对他抱有几分遵从。
这关系到之后他如何对待辛从忠以及一千五百人的精锐。
如果是阳奉阴违,那就不值得信任,需要另想办法羁縻了,再收为己用了。
“末将遵命!”
辛从忠肃声领命。
片刻之后,人喊马嘶,沉寂数天的营盘顶着昏昏沉郁的天色,变得热闹起来。
“张立。”
陈冲在亲卫的帮助下穿好纸质的儒甲,拄着刀点将张立。
“标下在。”
守护在门口的张立跨步进来。
“你去通知两位张将军,务必守好宫禁,不要放任何一个外军进入宫城。”
“无论城外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管。”
“遵命!”
张立接令之后不敢怠慢,飞马去报张伯奋张仲熊两兄弟。
张用见陈冲出来,立刻招呼亲卫护持左右。
“诛杀逆贼,保卫朝廷,出发!”
驾马来到前营,看着一千五赳赳精兵,感受真正的沙场气势,陈冲没有废话,拔刀出鞘,下令出兵。
这三军千五精锐从接手就一直由辛从忠统帅,根本不需要,也不会听他激励士气。
所以没必要浪费口舌。
钱粮笼络的手段没用,那就用事实说话。
“诛逆讨贼,保卫朝廷,出击。”
辛从忠一声令下,脚跟一磕胯下五花马,手中蛇矛挽了个枪花,率先奔驰出营。
“轰隆隆~”
身后一队骑军立刻跟上,马蹄声隆隆作响。
这一队骑军不满一都人马,是中军的精锐斥候,负责搜索敌情,开辟道路。
紧随骑军之后,千五精锐在各自指挥使,牌军,都头的指挥下,小步快跑追了上去。
一时间刀剑出鞘,寒光闪烁,枪矛林立,杀机森然,所过之处,惊的沿途家家锁门闭户,不敢正眼关注。
“大人,咱们真的要杀吴革?”
张用指挥亲卫四面防护的密不透风,王二源趁机凑到了陈冲跟前,见陈冲骑马骑的别扭,在马上弯腰一捞,扯住陈冲的马缰,随手抖了几下,陈冲胯下有些躁动的母马就恢复了温顺。
骑马陈冲都是随便学的,不必练刀用心。
大怂缺马,士大夫往来都是驴车或者牛车,骑马必须学,但并不紧迫。
重新拿回缰绳,陈冲不再催马,平静道:“要杀吴革,我救他妻儿做什么?专心兵事,到了地方你自然就知道了。”
王二源悻悻的退到一旁捉刀警戒,暗自装懂脑瓜思索陈冲发兵的真实目的。
攻打宫城,喊出诛伪帝,迎赵皇的只有吴革,也只有他最符合大人口中‘反贼’的条件。
但不是冲着诛除吴革去的,大人又冲谁去?
总不能是趁乱杀进宫去,夺了朝堂上那一群没骨头的所谓朝臣公卿吧?
那城里还不得彻底乱套,大人也会被朝廷跟金贼一起绞杀。
想来想去,王二源想不通,但不妨碍他仍旧对陈冲信心满满。
大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跟着大人就对了。
这帮张家军心里不服大人管教,护卫大人安全还得靠自己人,就是这个张用,得防着点,打起来的时候,得让他离大人远一点。
想到就做,王二源扯动缰绳,叫来相熟的下属一阵耳语吩咐。
正沿着广济河,领着人巡视的范琼驾着马,脸色不是很好。
他虽然投在王时雍挥下,但因为之前积极为金人办事,逼迫上皇领皇族及后妃三千人出城往金人大营,并宣谕百姓不得阻拦,为此还斩了几个哭嚎跪请拦路的。
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现在新帝登记在即,他负责巡城防备,这些天里可没少挨骂。
平明百姓泥腿子自然不敢骂他,但太学生跟国子监生可不会怕他。
不管是太学生还是国子监生,各个都有功名在身,要么就是权贵之后,书生意气,性子起来,当街拦着他指着他鼻子就是一通臭骂。
偏偏文贵武轻,他就算手握重兵,也不敢对这些人动手,只能憋屈的对骂。
次数多了,就感觉有口说不清,骂不过这帮引经据典的学子,只能硬忍了当看不着听不见,不再自取其辱。
刚在横街太学南门附近,他就又被太学生组团给骂了。
骂的很难听,要不是看到领头的有几个个太学内舍跟上舍的权贵子弟,他就忍不住拔刀冲上去杀人泄愤了。
“一群穷酸,有能耐你们骂金人去啊,把金人骂回去我算你们厉害。”
总抓着我不放干什么!
赵氏已经失国,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老子又不是没跟金人拼过命,是姓赵的自己不争气,我识时务为俊杰怎么了?
一群措大,疯狗,书都读到狗肚子去了。
“巡检大人,大事不好,吴革反了,正在带人之东门外杀来!大人速速决断!”
一个巡检都头连滚带爬的跑来,惊慌失措的跪在马前汇报。
“什么?居然有人敢反?翻了天了他,立刻报给留守大人知道,调动兵马歼灭之!”
范琼勃然大怒。
“来不及了大人,我来是吴革已经到了东门外,他们是冲水门而来的,调兵怕是赶不上了!”
巡检都头大为恐惧再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