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里面又有动静!”
已经杀成血葫芦的王二源满身的血腥刺鼻,蹲在陈冲旁边,兴奋的像饿狼一样盯着蔡府,亮眼放光。
陈冲没回应,同样紧盯蔡府。
这次的动静很大,比之前四面开花洒出几十号人来的动静都要大的多。
整个蔡府里灯火通明,全是喧闹。
陈冲有些担心,这动静会引来不必要的关注。
“陈将军怎么还没有回来?”
有些烦躁的询问王二源。
“大人,将军已经回来了,正在外围布置。狗日的蔡府占地面积太大,忙不过来。”
王二源仇富的咒骂。
今晚越是杀的人多,越让他认清楚了这帮为富不仁,面对金人烂成一坨狗屎的高官是如何奢靡无度。
住人睡个觉的屋子,都建的跟跑马场一样,简直让人看的恼恨。
“叫人去催催,告诉弟兄们,都仔细点,决不能放一个人跑了,不然要死的就是咱们!”
陈冲不放心,慎重的叮嘱王二源。
“是。”
王二源眼睛转了转,明白利害,悄默声下去办事。
“咚咚,哐哐~”
突然,蔡府中一阵喧闹的锣鼓声炸响,像平地旱雷把死寂的夜晚撕裂。
“不好,等不了陈虎点火了,弟兄们,随我杀进去!”
陈冲脸色骤变。
轰天大的动静,绝对要引来大量关注。
迟则生变。
“驸马都尉,入宫觐见陛下!”
陈冲低吼声刚落,蔡府中紧接着就是一声长长的洪亮号子声。
紧接着中门大开,前面举牌的,持杖的人鱼贯而出,护着一辆开顶的豪华马车奔出府邸。
“停下,都停下,退回去,继续等待。”
陈冲转身让准备去传令的挥下赶紧回去。
借着通明的火光,他一眼看的分明,马车开顶的断茬历历在目,显然是仓促之间临时用封闭马车暴力拆除改造出来的。
而且车上站立着的人是个稚嫩的年轻面孔,比他年龄还要小,根本就是个小娃娃,绝对不是蔡條那个老乌龟。
而且这分明是故意让他看清楚。
“这是蔡愉?还是虚张声势的替身,故意打着车架搞出大动静自救?”
当机立断压住刚要暴起冲击蔡府的属下,从新潜回黑暗隐蔽处,陈冲看着马车上的年轻人,心念电专。
“不管是不是蔡愉,先放他们走。”
紧急决断,陈冲不打算拦截。
驸马都尉的车架浩浩荡荡,人员太多,声势太大,之前没有预料到这一出,现在车架队伍已经引起了大量关注。
没必要顶风作案,那样暴露的风险太大了。
而且要真是蔡愉,放他一马又何妨。
一个小娃娃通直郎而已,就算是茂德帝姬的儿子,赵老官的外孙,但他爷爷可是六贼之首的蔡京。
茂德帝姬还被蔡條驱逐了。
蔡愉现在就算见到赵老官,也没多少情面,不吃挂落就是好的了。
“我们的目标是蔡條,不需要节外生枝。”
权衡利弊,陈冲再次叮嘱挥下。
“大人,将军准备好了。”
目送声势浩大的车架一路喧闹远去,引来一路灯火,王二源又神出鬼没的摸到跟前,兴奋的向陈冲汇报。
“让他再等等。”
“再等等?”
王二源瞪眼迷惑,大人刚才不是还连番催促的起劲吗?
这会姓蔡那狗日的搞出这么大动静,平生许多麻烦,怎么大人还要等?
“你看看这周围亮起来的灯火,等他们再睡了再发动,不然火没点起来就要被扑灭了。”
陈冲皱眉示意四周,有不少宅院都因为刚才的喧闹车架灯火大亮。
“原来如此。”
王二源恍然大悟,再次摸黑去传令。
又等了半个时辰左右,周围宅院的灯火渐渐熄灭。
陈冲算了算时间,眼见蔡府又有新的骚动,知道不能再等了。
蔡愉那娃娃可以放过,老乌龟蔡條要是看到机会有样学样可不行。
这老乌龟驱逐茂德帝姬,说白了就是怕金人,到时金人威逼一下,压力下来,老乌龟还不得发疯的找茂德帝姬。
留着老乌龟,没来由的给自己添麻烦。
“通知陈虎,点火。”
陈冲一声令下。
命令被层层传达,悄无声息的深沉夜色里,幽幽的火光燃起,从四面成包围状,将偌大的蔡府包圆。
陈冲静静的看着。
他并不怕这场人为的大火会给他引来意外的麻烦,哪怕放走了蔡愉也一样。
汴梁城里的火灾可太平常了。
历朝历代只说火灾,大怂敢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汴梁城一年半载来一次大火灾是平常事,小火灾更是数不胜数。
这是有历史记载帮陈冲背书的。
如今汴梁还流传着百多年前真宗在位时,那场有史以来的大火灾。
光王府就烧了六处。
皇宫也没能幸免,差点被烧成白地。
三省各司更是烧的差不多了。
损失无法计数。
最后只记了一个救火而亡一千五百余人。
救火都能死那么多人,陈冲纵火烧一个不涉军政的蔡條,毫无心理压力。
他更担心一会火烧起来无法控制火势,再来一次真宗大火灾,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呼~”
突然的平地卷起一股风。
燎向蔡府的火焰圈立刻风助火势,张牙舞爪起来。
“大人,起风了!”
陈冲脸色当即微变。
怕什么来什么。
“准备救火!”
陈冲沉声下令。
“救火?”
王二源懵了。
实在搞不懂陈冲今天多变且前后冲突的矛盾命令。
“废什么话,忘了真宗年的大火了吗?我要烧的是蔡條这个老乌龟,不是整个皇城!”
“真宗大火?我的娘爷爷哎!”
王二源想起以前听过的真宗大火的故事,惊叫一声,蹦起来就去传令准备救火。
“记住救火可以,但要控制人接近蔡府。”
陈冲赶紧抓住王二源又仔细交代。
救火是真,但还得趁机防止蔡條趁乱逃脱。
“是大人,我都明白,这就去告诉将军。”
王二源连连点头,火急火燎的跑去找陈虎。
路上的风吹的他的衣服哗哗响。
平地而起的风,越发厉害了。
陈冲眯了眯眼,看着迅速被火势包围的蔡府。
他知道风是起因很可能是大火燃烧,加热空气导致的虹吸效应。
但这样更好。
“若你不肯安心葬身火海,那就只能我这个大纵火犯亲自送你一程了,蔡驸马。”
火光的光影撩动陈冲脚下的影子,他捉紧了腰间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