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什么关系嘛,要是让你和尊上睡上两个日夜再被他杀了,你干不干?”
“那我倒还是愿意的,毕竟尊上长得相当可以,叫我被他吃了我也愿意……”
“省省吧,尊上才不会吃你呢!尊上口味挑的很呢。”
“可别这么说吧,本来仙魔不两立,尊上又有吞并三界的野心,说不定是尊上把她藏起来了呢?人间有个词叫什么来着?金屋藏娇?”
“藏?若是真藏了,均商殿进进出出的侍女侍从们怎么半个神仙的影子都没看着呢?”
“尊上的寝殿可不许人进,那不正好藏个心上人?”
“哎,说得对,若是我有本事找到尊上这么俊朗的郎君,我也日日藏他在床上……”
“你瞧你那点子出息!”
众侍女们又开始大笑起来。
卓玉衡捂着一颗感觉受到了冲击的心,哑然着,从侍女堆里溜了出去。
不会吧,他脑子里想过无数个“不会吧”,最后深吸一口气,无比烦恼地想道:我的好友大约是被金屋藏娇了,虽然我估计她可能不是自愿的,不过有情人之间的事情外人不好管的,我还需要去救她一救吗?
大力看着卓玉衡一脸纠结,兀自默默不语。
卓玉衡心中摇摆不定,但始终觉得放心不下,还是打算去均商殿,偷偷瞧上一瞧。不过可不能就这样去了,卓玉衡心思一转,又回到侍女堆里,不动声色地问起魔尊的日常起居。
侍女们透露,姜野行近日并不常在殿中,多是入夜才会返回,其余时间,他甚至都不在魔界。
卓玉衡不喜反忧,问道,不在魔界,那么他在哪里呢?
侍女们笑说,不在魔界,可他去的地方,很快就是魔界了。
姜野行出去打仗、抢地盘了。
或者说,他出去进行单方面的“收服”了。
姜野行意图攻占天庭,他的第一步是收服魔界,第二步是恢复自己的力量,第一步和第二步是分不开的,因为第一步不成,第二步便不成,但第二步成了,又损了魔界的实力,所以第三步便应势而生。
扩充魔界的兵力。
拿哪个族类来填补空缺呢?
姜野行首先想到的便是妖族、妖界。
魔族骁勇善战,除与天族斗得难舍难分外,与其他族类争勇斗狠从来不落下风,不过人族对姜野行没用,鬼族归于地府依附天界数十万年,一则实力并不强劲,二来用着也不安心,如此想来,果然还是妖族用着趁手些。
姜野行决定先朝中原长洲内的妖族下手。其实要他做决定是一件很快的事情,这只取决于他想不想要这样东西。
长洲妖族的形势不如朔北单纯,朔北极地苦寒,聚在一起也只拼杀出姜野行这么一位妖王,但长洲地广丰茂,长久下来竟出了三位大妖各自主事,成了个“三足鼎立”的趋势,他们三个“三分天下”,各自为政,但千百年来也是摩擦不断,互相倾轧,谁也不想谁好,这么多年不过是三方互相牵制住了而已。
兵贵神速,姜野行带着余望津,率领魔界军队,三日内踏平了他们三个的“山头”,仅用了三日,若不是他们三个隔得远,姜野行还会做得更快些。他行事速度之快、手段之干净果决,叫他们三个大妖甚至都没有结盟以御外敌的机会,便齐齐在银枪下丧了性命。
虽然他拿下长洲,却没有在这里久留,他将余望津留下打点事物,安排长洲群妖,自己去了一趟朔北雪原。
朔北的那样冷清的一片冰天雪地,原本生灵就不如其他四洲多的,自上回姜野行败后,天庭命战神白鸿之对姜野行剩下的党羽斩杀,以绝后患,故而姜野行再次踏入朔北时,迎接他的只有呼啸的雪和风。
他在雪原山走了半日,不见旧日的妖怪们,只有未开智的飞禽走兽,偶尔路过一两只。
冰天雪地,杳无人迹,只有雪花落下的簌簌声。
他在冰河上停伫,伸手接了一片飘飞的雪花,他的手是冷的,那雪花在他手里化得很缓慢,好似他的冰冷对雪花来说也是一种温柔的挽留。
“朔北果然没用了。”他覆手将雪花抖落,小声喃喃道。
语调又轻又缓,好似惋惜,又好像是在与谁对话,却不知道是对何人说的。
“天庭赶尽杀绝,对妖族也未见半分仁慈,却总说我狠毒,现在看来,呵,我们不过彼此彼此。”
没人答话。
甚至连一声鸟叫都没有。
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朔北。
南海瀛洲与东越流洲皆是仙岛,修仙的多,与其他三洲又不接壤,姜野行觉得管起来麻烦,便令余望津带兵攻占西部炎洲。
这一攻便是七日。
出人意料,炎洲的妖怪们似乎早知道了消息,也可能是目睹了长洲下场,担忧唇亡齿寒,竟在极短的时间里统一了战线,几个大妖共同领头,尊居炎洲的上古神兽金地狮兽为首,在炎洲边线共御魔军。
姜野行本意是擒贼先擒王,先杀金地狮兽,但交手时烛龙却屡次违背姜野行的意思,不肯依他将金地狮兽斩杀于枪下,甚至为保金地狮兽,隐隐萌生反意。
原因无他,烛龙与金地狮兽是旧相识,上古洪荒已过万年,能留下的故人没几个了,自然都是不忍心见着对方死了的。
姜野行觉得长枪用着还顺手,不想把它折了,也就没立即要了金地狮兽性命,与此同时他忽然开始频繁往返魔界,两军交战,主将心不定,这仗便也打得不快、不猛,魔界驻军炎洲边界,两方就这么僵持下来。
姜野行每次返回魔界的时候脸色都颇不好看,魔族众魔皆以为他是为战事不悦,皆百般恭维夸赞,服侍得小心翼翼,但其实他不怎么想着炎洲,一个早晚收入囊中的地盘,有什么好过分担心的?这还不值得他过多的烦忧。
他是为别的事心烦。
他每次烦心的时候,便是书无晴在血池里又不安分了。
“啧。”姜野行站在血池前,望着翻腾的池面,有些烦躁地拿手指抵着跳动的额角,喃喃道:“真是个麻烦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