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凌青和她麾下四个镖头犹如贴画一般整整齐齐贴在山塘街螺丝胡同街口处,人人一头冷汗。
“你们被看见了吗?”颜凌青用传音入密问。
“呃……”四个镖头茫然四顾。刚才郎五爷和安公子回头一扫的眼神,把他们吓得要死,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发现。
“不愧是黑道雄主啊,那冷森森的眼神一扫,我就想跪下……”关键勋哭丧着脸说。
“你已经跪下了,是我把你拖过来的。”葛铮没好气地说。
“大家都放着点小心,别被他看到喽。”鱼龙兴满心后怕地说,“虽然这趟暗镖保成了,但是事情远远没结束。”
众人沉重地点头,深深同意。
“总镖头,前总镖头那里怎么说?”郑占武关心地问。
“父亲大人仍然在昏迷,状况时好时坏,似乎拖不下去了。大哥和娘亲在照顾他,但是大哥的状态也不好,他已经三天三夜担心得睡不着觉,这样下去恐怕父亲还未去,他已经先行而去了。”颜凌青灰着脸说。
“令堂大人的指示又如何?”郑占武追问。
“她说事到如今,万事随缘,让我自行处理。”颜凌青叹息道,“她一个人支撑内院,心力交瘁了。”
四个镖头都露出心痛的神色,现在诺大的镖行,只剩下颜凌青撑着了。
“总镖头,你怎么说?”郑占武无奈地问。
“你们之前说的,我考虑过了。”颜凌青闭上眼睛,“江湖上的恩怨,都带着千斤的分量,郎五爷这一次两番出手相救,又潇洒而去,必有说法。但是人家不说,咱们就要去猜。咱们是走镖的,镖路又到了沉香洲,无论在情在理,都不能对人家的相救之情等闲视之。”
“总镖头说的是。”四个镖头同声道。
“男人图的是什么,图财,图势,图色,图方便。春江堂郎五爷财势惊人,初到武丘,若不是图武丘艳色绝天下,就是图在这里建立堂口生意的人脉。所以我有两个选择,一个是以身相许……”
“总镖头!”四个镖头都急得踏前一步。
“哎哎,好了,可以了。”颜凌青摆摆手,自己却恶心得打了个冷战,“一个是让出镖行的股份,让春江堂参股,共同发财。”
“总镖头,这万万不可!”四个镖头急得人人额头青筋暴露,“帮会入镖行,兹事体大,万不可轻断。”
“怎么……你们是觉得我和郎五爷,还挺合适?”颜凌青抱臂在胸。
“身高差了一些,但是有反差,那又是另一种般配了。”关建勋用小细声开口。
“……”颜凌青看着关建勋,反思自己是怎么让这个家伙混到镖头的。
“总镖头,除去杀人不眨眼,爱武成痴,话不多,人又高,笑起来还很狰狞,这郎五爷不失为良配。”鱼龙兴摸着下巴分析着。
“鱼龙兴……”颜凌青感觉是时候拔剑了。
“总镖头,切莫动怒。大家都是为了镖行的前途设想。”郑占武连忙拦在两人中间。
“总镖头,其实咱们可以换一个思路想想,若是郎五爷真的有意于你,你不答应,咱们镖行上下五百多个伙计,顶得住人家一轮鬼斧头吗?”葛铮挠着头问。
“郎五爷看起来绝非如此无理取闹之人。”颜凌青拒绝相信。
“总镖头,你看,你对郎五爷观感还是不错的嘛。”郑占武连忙说。
“你们好啊,我颜家真是没白养你们四个米虫。这么急着我嫁出去?我跟你们说,就算我以身相许,也是让他入赘,以后你们要叫他总镖头!”
颜凌青大怒。
“啊?”
痛击了四个手下一顿,颜凌青余怒未消,不禁又对郎五爷恼火起来,一个道上的人,救了人家又不打招呼,这么吊着她,太难受了。她甚至怀疑郎五爷是想要把她收了当妾。亏了她一开始还认为他是“好人”。
“走,去红豆司,先把东西都兑成银票。”颜凌青对手下们说。
“总镖头,你确定要兑吗?这都是郎五爷的战利品,一旦咱们兑了,这又是一番人情。”葛铮凑到她身边,被她一把推开。
“天予不取,反受其害。这钱足足大五千元,再加上暗镖的镖银和我攒下的家用,正好够了医费,拿来给菩提院的神医,先救了父亲和大哥再说。”颜凌青毅然道,“若是郎五爷有说法,让他直接说出来,我不猜了!”
“是!”四镖头同时点头。等到颜大镖头从昏睡中醒来,总镖头的亲事就有人做主了。
武丘红豆司的总堂设在南城区府巷的猎金局内。颜凌青他们平时接镖保镖,经常要到猎金局里办手续,和局内的办事员们都已经熟络。这一次他们交接完了暗镖,拿到了雇主的认证文件,最后一道手续也需要在这里办好。
因为是云梦十大镖行之一的总镖头,武丘猎金局为她加设了办事员,很快办妥了暗镖手续。当她说到在走镖期间还有截获了战略物资,办事员立刻将她请进了内堂的红豆司会客间。
行镖一年多,颜凌青还是第一次进红豆司会客间,单独见红豆司主事,心中多少有点紧张。
“对不起,颜总镖头,你的事属于红豆司靖安局管辖范围,幸好靖安局楚执事就在武丘办公,你的事就转交给她来办理了。”办事员走进来朝着颜凌青躬身一礼,娓娓道来。
“哦!”颜凌青连忙站起身。
靖安局一般的云梦人不太清楚是什么东西。但是镖行的人都知道,因为他们多少都需要和靖安局合作进行一些收集消息的工作。
靖安局是专门来搜集虫神和夜神两族相关消息情报的部门,经常会打入虫神殿和夜神殿内部搜集情报。局内高手如云,其中有五个能力最强的人被奉为靖安执事,在圈内享有盛誉,人人都是业内传奇。
“坐下吧,总镖头,大家不是同一部门,不必拘礼。”冷淡性感的女声在门口响起。
颜凌青抬头一看,赫然看到一位身穿缎青色山水锦缎窄身裙,下身光腿穿黑丝长袜,脚踏高靴的女人。她踩着轻飘飘的步点,如一棵行走的烟柳,如云飘落于颜凌青的眼前,朝她怡然一笑。
颜凌青顿觉天地都变成了黑白色,只有她眼前的人儿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