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演习前人创造的武艺，也是对这一套武艺的再创造。前人的武学体现的是上一个时代的抗争，武者需要在这套武学中融入自己的情感，对这套武学进行改良和翻新，让其融入我们的时代，令前人的气韵在我们的时代死而复生。所以这个世上，并没有旧拳和新拳之分。所有的拳，都是新拳！”
在学子和百姓们热烈的掌声中，顾苏结束了她长达一个时辰的大课。和往常一样，修罗听得眉飞色舞，陶然欲醉，几乎忘记了身边麦卡的存在。
当顾苏在讲台上朝他笑着招手，示意他上前时，他才恍然想起身边还有个麦卡。他顿时冷汗直冒。刚才他听得入神，浑然忘我，早忘了这货。麦卡很有可能趁着这个机会溜了。
他猛然转头，心头一颗大石落地。麦卡张口结舌，两眼放空，似乎听得比他还入神。
“走吧。”修罗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肘。麦卡吓得浑身一激灵，茫然回头，犹如一个被从美梦中惊醒的小孩。
“一惊一乍的，走。”修罗拎住他的胳膊，带着他逆着涌动的人流，朝着顾苏艰难地挪动。
“……”麦卡被修罗拖着，犹如行尸走肉地前行，嘴里念念有词，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梦境。
顾苏此时已经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修罗送来的四花解貂香，偷偷灌了几口。此时此刻，没有汤怀英管着她，她放纵了不少。
“怎么样，你们各自的情况都如何？”顾苏望着修罗和麦卡。
“嗯。很好。”修罗想到自己可以轻易控制住麦卡的真气，顿时心满意足地点头。从此以后麦卡再不足虑，这让他放下了好大一桩心事。麦卡控灵术的压制力实在太强。
“我重生了，师父。”麦卡激动地说，“感觉非常好，从未这么好过。”
修罗皱了皱眉，麦卡竟然完全不提自己的控灵术不中用的事，这有点不像他。
“五仔，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顾苏望向修罗。
“我需要带他去云京交付给九司总院。这是本来的计划。”修罗沉声说，“既然顾先生说红药和宝莹都去了云京，我想现在就出发。”
“嗯，这也是合理的。”顾苏沉思着点点头。
“师父，我想做你的徒弟。”麦卡忽然冒出一句。
“做梦！”修罗爆喝一声。麦卡这分明就是想和顾苏拉关系。
“师父，我真的很想学你刚才说过的，能和神明比肩的武学！”麦卡两眼放光地说，“我没想到云梦的武学意象如此之高，完全突破了我几百年来的想象极限。”
“我既然给了你白鹿堂学子服，就是把你当成了我的学生。我向来有教无类，你既然想学，我自然愿意授业解惑。”顾苏微笑着说。
“哎呀，顾先生，他不配！”修罗嫌弃地说。
“五仔，你别那么小气。难得麦卡有心学云梦的武艺，这也符合我们混一四海的气度。”顾苏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那……他成了你的学生，我还把他送九司吗？”修罗茫然若失。
“这就交给你决定了。我就委托你帮我教教这位学生。”顾苏指了指麦卡。
“啊？”修罗和麦卡都嫌弃地望着对方。
“你的六合天机桩是我的武学。你正好教教他，看他有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和气质。若是没有，那就把他交给九司处理好了。若是他学会了，那就是自己人，你懂的。”顾苏微笑着说。
“我不懂！”修罗冲口而出。
“嗯……宁眉最近还好吗？”顾苏忽然顾左右而言他。
“她……”修罗哑然了。他本来是抓捕宁眉的牙门猎手，现在快两年过去，宁眉仍然逍遥法外，因为在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把她当成了自己人。顾苏的意思非常明白，他怎么对宁眉，就怎么对麦卡即可。
“宁眉是谁？”麦卡问。
“闭嘴。”修罗闭上眼睛，郁闷地叹息一声。
“六合天机桩是不是就是你能摆脱我的控灵之气的功夫？”麦卡好奇地问。
“算是吧。”
“我学会了是不是就可以和神明比肩了？”
“你做梦吧。”
“我很聪明的。”麦卡插腰。
“这功夫吧，越聪明的人越学不会。”修罗冷然道。
“我其实是自作聪明，本质上来说，我很笨。”麦卡严肃地说。
“顾先生，既然连麦卡都可以是你的学生，那么我……”修罗忽然想起另一件事，他也很想要拜入顾苏的门下。在他看来，配做他师父的，除了齐师傅，就是顾苏了。
“哎，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师父，这不好。”顾苏笑着摆手。
“啧，朋友……”修罗抱臂在胸，撇嘴摇头。虽然他早就把顾苏当朋友，但是在心底深处，他总想和她有一点更亲近的关系。师徒关系在他看来都比朋友好。
“这一次去云京，除了照顾我的两个徒儿和齐师傅，你自己也要当心点。”顾苏的神色严肃起来。
“我？关我什么事？”修罗吃了一惊。
“你现在可是大红人。只是自己还不知道罢了。”顾苏压低了嗓音。
“我怎么就红了？”修罗奇怪。
“你可是击败了两神舰队的主要人物。这件事已经被楚烟罗上报了九司总院。圣庙那里都有人知道了。再加上沉香之谜渐渐大白天下，香都的归属也被提上了九司。你身为牙门猎手本身是被桑绿影派去探查沉香之谜的。但是香都你只有一部分股份，就算你把这笔利润全都归还云京，仍然有大把的权贵想要追究你的罪责。因为你立下的功劳太大，显示出来的本领太强，动摇了京中权贵的根基。”
顾苏低声说。
“哼，我弄死他们！”修罗生气地哼了一声。
“云京九司和圣庙关系错综复杂。谁是真正的弄权者，连我都搞不清楚。你去了云京，千万不要违反法纪，被人捉住小辫子。想要和弄权者斗，就要了解云京的游戏规则。就和香都之战一样，斗勇还要斗智。这一点，你应该已经学会了。”
顾苏说到这里灿然一笑。
“我可以帮你。”麦卡突然插嘴。
“你可别！”修罗摆了摆手。
“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顾苏深深地望向修罗的眼睛。
“我……”修罗回望着顾苏，脑子里浮现出自己将现未现的身世，“你知道……”
顾苏静静地等待着。
“算了，我没什么要问的。”修罗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激烈异常，仿佛要跳出腔子，他受不了这个刺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