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修罗一枪捅死无头骑士的刹那，那个被无头骑士一路追逐的女郎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以斜卧的姿态，目睹全过程，彻底被修罗的煞气震慑。
在无头骑士倒地的刹那，她伏在地上，一时起不来。
修罗走到无头骑士的尸体前看了一眼，在他的气机锁定下，找不到一点活人的气息。
只有那匹全身披挂灵甲的战马在低沉地喘息。它赤红色的双眼已经渐渐变成了青白两色，流露出紧张的情绪，肌肉也在痉挛颤动。雪白的湿气在鼻孔中一团团喷出来，在空气中缓缓消散。
修罗反复观察，觉得这匹地狱驹般的战马已经失去了锐气，一时半会儿不会暴起发难，于是放弃了补枪的念头。他以袖弯擦干净精金枪头上残留的几滴血迹，把枪头拔下收回怀中，白蜡杆在地上一挑，挑回自己的行李。
“哎！”他扭头朝着胡同深处吆喝一声。
“哎！哎！”严诞点头哈腰，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
“哪个是乔嘉利？”修罗冷冷地问。
在他眼前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生一死，他也搞不清哪个是哪个。
“我是……”那个被无头骑士追逐的女郎终于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抬头说道。
“那他是谁？”修罗有些挫败感。在他的推论里，乔嘉利就是无头骑士。他觉得自己的推论无懈可击，应该没问题才对。如今看来，好像自己弄错了。
“我……我也……”乔嘉利挠着自己干净利落的短发，脸上都是迷茫。
“修罗大人，我知道！”严诞此时已经跑到无头骑士身边，揭开了他的头盔，看到了他的头，“这是……这是副队长马查理。”
“马查理？”修罗皱眉，这名字可太怪了。
“您刚到不夜城，不知道巡捕司的规矩。凡是在巡捕司任职的牙差都要起云梦人的名字，这样才好管理街区，取得人心。以后提拔也快一点。”严诞连忙说，“这个马查理，本名是查理马克，是夜神族马克家族的人，都是贵族身份。据说他们的祖上曾经是神眷。”
“贵族？”修罗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呃，贵族就是以血脉为尊的家族。这是夜神族的特色。他们以神眷的血脉为尊，有等级森严的贵族阶层。”严诞连忙解释，“这和咱们云梦以六艺为尊是有区别的。至于马查理，他只是旁支，血脉不纯。”
“这我就懂了。”修罗想了想，马查理的情况就和遗珠城的金觉差不多，只是大家族的女婿一类的人物。
“他是查理？”乔嘉利看着地上侧卧的尸体，有点难以置信，“他是我的副队长，一直和我配合默契，这一次围猎无头骑士，也是他帮我协调指挥队员的。”
“哦~~~~”严诞斜眼看着修罗，机灵地插话，“修罗大人，果、果、果然被你猜到了，这些牙差都是被内部的人调开的，这才是无头骑士今夜能够大杀特杀的原因。”
“什么？”乔嘉利茫然问。
“乔队长，你还不知道吧。今晚上无头骑士又杀了几十个尘雾区百姓，简直跟疯了一样。”严诞苦着脸说。
“他明知道我要围猎无头骑士，为什么还要这么高调杀人？”乔嘉利从地上爬起来，来到马查理的尸体前查看。
“只要把你杀了，然后将你伪装成无头骑士，他不但可以逍遥法外，还可以借你的死升官发财。”修罗想了想自己之前的推论，终于明白自己少算了乔嘉利手下还有个管协调的副队长。
“哎，对对对！修罗大人深谙官场之道，不愧是牙门猎手。”严诞伸出大拇指。
“他杀了上百个百姓，就为了自己升官发财？”乔嘉利震惊地望向修罗。
“这很难理解吗？”严诞奇怪地望着乔嘉利。
“你理解得倒挺快？”修罗斜眼看他。
“不不不，我……也不理解。”严诞吓得低下头来。
“他平时看起来，倒是温和有礼的人……”乔嘉利难以置信看着地上马查理死不瞑目的尸体，“对穷苦百姓也会笑脸相迎。”
“这些贵族骨子里都把阶层之下的人看成贱民。”严诞插嘴道。修罗又看了他一眼。
“我……作为牙差对罪犯的性格很了解。”严诞低下头。
“在所有队长里，只有他坚定支持我到尘雾区执勤。我还以为他和我一样，关心尘雾区的街坊们，他只是想让我放弃戒心。”乔嘉利一点点回忆着马查理平时的一举一动，脸色越来越差。
“你的肩膀还好吗？”修罗看着她注意力渐渐涣散，连忙追问了一句。
“只是脱臼了，对了，我的竖琴弓！”乔嘉利这才回过神来，“我用竖琴弓挡了一下他的镰刀，这才能活着逃到这里。”
“竖琴弓？”修罗震惊。这可是足以杀死一队高手的战略装备，这乔嘉利能调动的资源这么强大吗？
“竖琴弓！！”严诞已经惊得坐倒在地，“乔队长，你疯了。咱们总部就这么一架竖琴弓。”
“那也不能供在武器库里做摆设啊？”乔嘉利脸色煞白，“如果没有竖琴弓，我一个人怎么打得过无头骑士。”
“司长知道这事儿吗？”严诞追问。
“事前没必要让他知道，只要杀了无头骑士，再把弓还回去，他肯定抢着为我补上调用竖琴弓的文件，这还能分一份儿功劳。”乔嘉利沉声说。
修罗微微点头，乔嘉利也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行动前各个环节都想得周到。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自己的副队长就是无头骑士。这一点她和自己也没区别。他怀疑自己处于她的位置，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那咱们赶紧找竖琴弓吧。那东西老值钱了。”严诞心急火燎。修罗看着他，冷冷一笑。
这货显然也想要分一份儿杀无头骑士的功劳，现在竖琴弓找不到，这就差了一口气。
严诞一马当先朝着乔嘉利指点的藏身处跑去。修罗却懒得跟过去，他朝着乔嘉利招了招手，让她到自己面前来。
乔嘉利一脸疑惑地走到他面前。修罗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乔嘉利看起来二十岁出头，高挑身材，短发瓜子脸，皮肤雪白，眼眶深邃，略有夜神族特征，眼睛是亮棕色的，非常漂亮，嘴唇极薄，脸型棱角分明，一副精干的模样。
“你在看什么？”乔嘉利被他看得发毛，忍不住问。
“看你能不能忍痛。”修罗的话音刚落，手已经闪电般在乔嘉利的肩胛骨上一拍。
“吖——”乔嘉利整个人缩短了半截脑袋的高度，双腿一错，差点把自己绊倒。
修罗一把攥住她受伤的胳膊，将她扶正。乔嘉利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胳膊，发现虽然被修罗拉住，但是一点都不痛了。她活动了一下肩窝，发现脱臼的关节已经复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