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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代师收徒

  • 作者:金寻者
  • 发布时间:2023-02-28 10:30
  • 字数:28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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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罗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树下。他的断手和断腿都被海滩边救回来的少女收集过来,放到他的身边。

在树下他的断腿断手与他的身体重新被新长出来的骨骼、筋腱和血脉链接起来。少女收集来不少海鲜,并在树下为他烤制,虽然味道腥臭难当,但是吃下后他的恢复速度明显比吃树果和巨果快多了。

少女还把自己的外袍扯了下来,为他做了一个短裤,逼他穿上,号称这样比较文明。

修罗觉得她说得对,他也开始觉得不太对劲,因为这个少女有事没事就看他,和他面对面说话还会斜视,这让他格外不舒服。

穿上短裤之后,情况好多了。

“我叫覃红药,你叫我药儿就好。”少女大方地说。

这些天里修罗就叫她药儿。他也大概知道了这里是云梦洲。云梦洲分为云泽和梦泽两种地界。在云泽中灵气较弱,适合人类生存。在梦泽中灵气浓郁,乃是妖灵魔怪横行之所。

而现在药儿和他就在梦泽中一处叫做螭湾的地界里。至于他是谁,药儿也不知道。只是根据他在树下长好了血肉的情况,她认为他是云梦洲已经千年未见的灵族。

灵族是由浓郁的灵气聚灵而成血肉。这在千年之前的云梦洲很常见,但是最近因为云梦两泽的灵气都改变了性质,再也没了灵族。

按照这个情况分析,药儿认为修罗是最后一个灵族。但是,修罗不这么想。他并不是刚刚生出来的物种,而是带着前生的记忆。所以他才总觉得自己回来了,而不是生出来了。

他想要回家。

“你说你回来了,但是什么记忆都没有怎么证明啊?”药儿撇着嘴,她显然很不满意修罗对她分析的质疑,“其实这很正常。我看书上说千年前的灵族都是人类残留在人间的灵力和残念凝聚而成。只是他们一出生就忘了这些念想,变成了纯粹的新生儿。你这种情况就是生得不彻底。”

如果不是药儿是他唯一能交流的对象,修罗很可能忍不住给她一扒拉。

“我们回交州吧,我想办法把你介绍给我的恩师,她可是白鹿堂交州文院里最有才华的讲师。”药儿望着修罗,她眼睛亮晶晶的。

“是你想回家吧?”修罗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离开梦泽。他认为自己既然在梦泽聚灵,也许应该留在梦泽寻找自己的家乡。

“你如果真的想要回家,首先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家在哪儿。”药儿伸着手指头在修罗眼前晃悠,“在这里,到处都是妖魔灵怪,和你语言都不通。你毕竟是个说人话的,应该回到人类聚集的地方,这样打听自己的身世也方便。”

修罗抱臂在胸,凝神看着药儿。这个弱小的人类说得倒也合乎情理。他在梦泽里两眼一抹黑,就算找到自己的老家,也找不到自己的记忆。首先需要找回记忆,然后才能真正地回家。

“好,我跟你回交州。”修罗点点头。他明显感到药儿松了一口气。

当天晚上,药儿多打了不少海鲜,还为他烤了几只硕大的海蟹。修罗全都吃了,每个蟹腿都不放过,虽然味道很腥,但是他的身体能够感到海蟹中的营养。

这些天来,随着食量得到补充,修罗的血肉都已经长好,精神也变得比以前健旺,状态也逐渐好了起来。心思也比以前活泛。体内的活力犹如山泉水般欢畅流淌。修罗觉得这大概是身体开始沉浸在新生的快感中。

但是他敏感地发觉了一件事,他的身体渐渐定型,不再呈现灵气之流动性。如果药儿说的话是真的,那么这意味着凝聚成躯体的灵气已经枯竭,他的机体变得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这让他多少感到了不安。现在他的身体犹如脆弱的薄饼,但是他的力气却大得惊人。在和大螭交手的时候,他就明显感到这个落差。两拳打下去,两个胳膊全都被自己打断了。

如果他真的要和药儿走上回交州的路,路上不知道要经历多少事,他如果不控制一点自己,他自己就会把身子弄残废。

“你的恩师会控制力气吗?”修罗艰难地问药儿。

“你是说整劲吧?”药儿得意地昂起头,“那当然,虽然师父是文院的人,但是文武不分家,她的六合天机桩就是讲整劲的。”

“你教我一下。”修罗说。

“啊?这个……你需要拜师才行,我还不到收徒的年纪呢。”药儿羞涩地说。

“你不教,我容易把自己弄伤,你如果能把我背到交州也行。”修罗想了想说。

“代师收徒吧。咱们走个程序就行了,你以后就是我的师弟。呃,算了,这里也没茶没酒,那么程序都省了,咱们就当走过程序了,你跟人都这么说啊,以后叫我师姐。”

药儿啰啰嗦嗦地说。

修罗自动省略了她前面的话:“那就快教吧,师姐。”

“嘿嘿。”药儿笑着擦了擦鼻涕。

在商量好练习六合天机桩之后的第二天,修罗终于走上了去往交州的旅程。本来交州到螭湾最快捷的道路是海路。但是药儿一看到海就想要吐,据说是因为想到几十个弟子被大螭吞吃而感到反胃。

修罗计算了一下,如果弄一条小船出海,无论带上多少食物,药儿都会因为呕吐吃不进去而饿死或者脱水而死。没有药儿,他学不了六合天机桩,同时也不知道交州在哪儿。

于是他决定走陆路。根据药儿画出来的地形图,这条陆路先要朝东北方行进,穿过螭湾附近的千年林莽和沼泽,翻越过东西走向的八百里卧蚕山,转头向东南方行进,顺着云梦九司布设的官道返回交州。

这条路上据说妖魔横行,灵怪丛生,极不好走。

交州和梦泽交界的地段充斥着力量极强的妖魔群落,而那些狡猾的灵兽和怪物同样会让人类头疼不已。

但是药儿想出一个好办法。她收集了不少修罗熟悉的巨果壳,现在他知道这东西叫做椰子。她装了不少大螭的血在椰子壳内,用泥封了口,让他背在身上。

每天启程的时候,她就会用手蘸点血抹在自己的脸和脖子上,同时也为修罗抹上一些。这样他们两个身上就充斥着大螭的味道。

据药儿说,大螭是螭湾的霸主,这片森林土地中的妖魔,都敬畏大螭的力量。如果他们身上蘸着死去大螭的血还活着,那就说明他们至少是和大螭同级别的生物。

于是每天早上,修罗和药儿抹上螭血赶路,傍晚时分寻找河滩或者泉水安营扎寨。在黄昏的余晖下,药儿教导他如何站六合天机桩,如何达到手足合,肘膝合,肩胯合,心意合,意气合,气力合,把人之六蕴融为一体,激发本识,顿悟天机。

修罗心下觉得药儿讲的东西必然是恰中要害的修炼之道。然而,她只是懂了个一鳞半爪,讲得颠三倒四,两成在讲解,八成倒像是在炫耀,目的是想要显示一下她作为师姐的渊博。

修罗跟她走了七八天,也耐心学了七八天,终于找到了跟着她学功夫的秘诀。那就是用她说的道理和自己的本能印证,如果符合他的直觉和本能的,那就照着深挖下去,如果是反直觉反本能的东西,那就抛开不管。

如此走了一个月,修罗越学越发觉六合天机桩的功法有点意思,领悟到的东西越来越多。通过和药儿互相印证,他发现自己和人类之间的不同。人类先达到的境界是六合天机桩的外三合:手足合,肘膝合,肩胯合。

而他先达到的境界是内三合:心意合,意气合,气力合。

正因为这三合浑然天成,所以他才能一出手就能轰出超越肉体极限的伟力。六合天机桩的六蕴合一,他已经做到了。只是他的境界和他的躯体出现了脱节。他可以调动超乎寻常的潜力,但是实现这些进攻的躯体却不存在。

他必须修炼到六合天机桩的最高境界激发本识,顿悟天机这一层,这才能让自己强大的本能和自己的躯体互相配合,形成完美的整劲。

这里的完美是指自己不会把自己折腾死。

在达到这最高境界之前,他必须有意识地控制躯体,保护血肉不受损坏,这就是说他要练熟外三合桩,做好基本功,同时时刻保持警惕,不要让本能引导身体,而是用头脑引导身体。

“这真是太难了,人类身体……唉。”修罗抿嘴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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