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几天去了泽帮一趟,和老兄弟们见见。大家都在发愁。”胡老微笑着望向申老。
“你果然去了。”申老也笑了起来。
“当年大家一起跟虫神殿拼过命,交情还剩下一点。”胡老笑着说。
“胡老,请给小年指条路!”年晓月连忙说。
“泽帮老一辈和小一辈闹得已经撕破脸,刀头们想要下克上,不是一天两天了。喜鹊堂阴魁早就被架空。刀头们私下斩了鸡头会盟,准备平分泽帮。一共八个刀头,八个眼巢,手下兵虫仔人人以一敌百,声势惊人。这八个刀头就在泽帮的兴旺湾雏凤阁立了新堂口。”
胡老用低沉的声音开口。
“这事儿怎么兄弟们都没收到风声?”梅主事吃惊地问。
“家丑不可外扬。泽帮的老家伙们要脸,死撑着不认。最离谱的就是阴魁,自己卷了金银财宝去了不夜城,不回来了,切!去他娘的。”胡老骂骂咧咧,“为了弄到这消息,我这点交情全搭进去了。”
“胡老,如果这八个刀头一夜之间都没了,泽帮和河会是不是会好点?”年晓月敏锐地问。
“小年,那就看你了。”胡老笑着看了申老一眼。
“小年,这事儿手尾都要想清楚。要一个生面孔,没人认识的,别想着找个最能打的,戴上人皮面具糊弄事儿。一亮武功,是人都看得出来。”申老沉声说。
满堂大佬同时瞥了一眼年晓月背后的费扬旗。费扬旗此刻满脸通红,颤巍巍地看着年晓月的后脑勺。但是年晓月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这个人的武功必须足够强,能够单人闯进泽帮的雏凤阁,一个人干死所有的刀头。”年晓月接茬说。
“这个我多嘴几句。”胡老截住话头,“根据泽帮那群老家伙所说,这兵虫眼巢分为好几种,兵牤型,善于枪戟,兵蚁型,善于刀盾,兵螂型,精通双镰。最强的就是兵螂,据说一个兵螂能打一队兵蚁,不可力敌。”
“这不是重山仔那天叫嚣要亮出来的兵螂吗?”费扬旗忍不住插嘴。
“听说老年你手下的花姐集结了春江二十四刀准备围杀重山仔?”胡老问年晓月。
“是,因为喜鹊堂里属他最嚣张,杀人最多,而且喜杀普通人,爱灭门。”年晓月沉声说。
“最好快点把人召回来,不够兵螂塞牙缝的。”胡老淡淡地说。
“这么厉害?”年晓月也感到了震惊。
“你想让八刀头消失,那么首先必须做掉重山仔。他手里的眼巢足够灭了整个春江堂。”胡老确信地说。
“不会吧……”费扬旗惊了。
“这么凶的东西,重山仔何德何能,凭什么拥有?”年晓月沉思着说。
“试验品吧。”梅主事忽然开口,“是虫神殿拿来在我们身上试手的。我们这些云梦人,在他们眼中都是狗,不配做人。重山仔最不要脸,狗都想做。”
她的话让满堂大佬都沉默了下来。
“小年,你给句准话,这事儿能不能办到。只要你办得到,春江堂就能保住香螺湾。泽帮也不会再和河会动手。”胡老沉声问。
“这……”年晓月微微摇头,“我手下最能打的,在沉香洲都露过脸。”
“老年,这件事你若能办妥。我今年就退,话事人你可以提前做。”梅主事沉声道。
“梅姐,这万万使不得。”年晓月断然摇头。
“别和我客气,你有本事做出这件事,我也要写个服字,话事人本来就必须有本事,这才能带着大家挣钱。如今这个情势,不再适合守成,河会需要有野心的大当家,你适合,就这么定了。”梅主事沉声道。
“梅姐,这事我绝不同意!”年晓月站起身来。
“闭嘴,现在谁是话事人,谁是大当家?”梅主事厉声问。
“对不住。”年晓月低头坐下。
“好好想想怎么把事办了,没这个本事,就让出香螺湾,和我黄泉堂换地盘。”梅主事继续说。
“……”年晓月用力撸了一把头发,掌心沾了半把落发。
“老大……”费扬旗脸红了。
“……”年晓月回头阴沉地看了他一眼,他下半截话全吃了回去。
“我去。”修罗忽然开口。
他这句话顿时让满堂大佬的目光都聚焦到他的身上。年晓月身子前倾,头微微侧了一个角度,以眼角望向修罗:“五仔,想清楚了再说!”
“生面孔,能打,敢杀,那不是说我吗?”修罗淡淡地说,心里非常笃定:他们所说的重山仔,应该就是重山哥,这货和他的眼巢已经被他一窝端了,这件事在他看来,难度大大降低了。
“哟,老年,行啊,新收的小弟?本事咱们先不说,心可真大。”钟裘阴恻恻地笑着。
“小子,听到我们刚才的话了吗?”胡老吆喝起来,“花姐的春江二十四刀都要退避三舍的杀星,你一个人能不能摆平?”
“能。”修罗简单地说。
“嘿嘿嘿,老年你可真怪,你自己一副平易近人的德行,手下人一个比一个横。这货还横过飞扬仔。”梁善擤了一把鼻涕,冷笑着说。
费扬旗扭过头来关切地看着修罗,凑过去压低嗓音:“阿五,你可别为了女人这么拼?这是拿命来消遣!”
“你不用管。”修罗道。
“报个名号吧,河会会记住你。”申老沉声说。
“杆中堂郎五。”修罗昂起头来。
胡老右手摸着下巴,左手伸出来在空中点了几下:“我记得这个名号,杆帮的?”
“是供奉!”费扬旗大着胆子补充。这一回年晓月没怪他僭越。
“杆帮那阵子和蝶盟抢走私生意,你投了河会,杆帮怕不是没了吧?”胡老问。
修罗撇了撇嘴:“没了。”
“蝶盟有兵蛹,你如果能从他们手里活下来,应该和兵蛹过了几手?”胡老追问。
“嗯。”修罗点点头。他略微有些佩服这个胡老,不愧是老江湖,从一点情报里能分析出不少东西。
“如果你失败了,这里没人承认你是河会人,不过我们会把你杆中堂的名号宣扬出去,你会是一个烈士。”梅主事沉声说。
“成事了,你可以提一个要求,任何要求,只要河会能做的,我在祖师爷的灵前起誓,必给你办到。”年晓月站起身,郑重地说。
“问他!”修罗指了指费扬旗。
费扬旗用力点点头:“老大,不,堂主,私下说,这是五哥的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