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卡看到修罗的时候,和他一起站在甲板上的永夜五爵也同时认出了他。修罗在他们的眼中是一个极为特殊的存在。在他们被灵主麦卡牢牢压制的漫长岁月里,修罗是第一个能够在麦卡的控灵之术中挣脱出来,并予以反击的人。
甚至梦泽里的妖魔都无法挣脱麦卡的控制,但是修罗可以。修罗的形象早在那个时候在他们眼中就宛若神明。
现在,修罗手持蛇枪巍然站立在尸横遍野的虫神旗舰上,对他们冷然注视,他们下意识地认为这满船两千多个人都是修罗杀的。
他们的想法和麦卡不谋而合。他们对麦卡虽然畏如妖魔,但是他们对麦卡的重视程度远远不如他的自以为是。麦卡甚至认为云梦洲夜神之外,他是第一人,连虫神和夜王都无法与他并肩。
修罗能够挣脱他的控灵之术,这让他自信崩塌的同时,也把修罗的地位抬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虫神旗舰上的两千多具尸体都是修罗留下的,这简直是一定的。麦卡甚至认为这个战果只是他的前菜。
他麦卡才是修罗的正餐。
“麦卡,他杀了两百多只将虫,两百多只!”戴茜在麦卡的身侧急切地低声说。
“我知道,我看到了,也数过了!”麦卡眼皮乱跳。
之前的海战,永夜七爵联手对抗一百多只将虫,结果被打得抱头鼠窜,丢下上百具巡夜人的尸体撤回了桨帆船,依靠灰烬爵士的放火烧船才勉强撤了回来。麦卡冒死以控灵之术控制了几十只将虫,成功扭转战局,也导致他的器官直接坏死一次。
即使是灵主麦卡面对上百只将虫都要经历死过一次般的苦痛。但是修罗一个人杀光两百只将虫,两千只兵虫仔,却屹立如山,面不改色。
麦卡伸手入怀,抚摸着怀中钻石般宝贵的长亲之血,这一场翻天覆地的战斗已经让他怼下五成的血量。他不确信把剩下的喝干能否战胜此时巅峰状态的修罗。
“用炮塔!”灰烬爵士凑到麦卡身边低声说,“我可以在灵鸦窝上附魔灰烬之牙,让灵鸦变成灵火鸦。”
“我可以用灵场吸光虫神旗舰上空的湿气,在那里创造沙漠气候,助燃敌舰……”天启爵士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忙说道。
“好主意!”麦卡用力一拍船舷,“但是修罗不是傻子,他会老老实实待在甲板上任你们烧吗?”
“我们需要几个人上去和他缠斗,将他困死在旗舰上。”灰烬爵士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死莲戴茜、猛士千钧和白夜爵士。
“你们几个谁去打打看?”麦卡不确定地望向这三人。这三个爵士的脸瞬间苍白如纸。
“……”白夜爵士眼珠一转,忽然凑到麦卡耳边小声说,“麦卡,如果我们能登上虫神旗舰,这是不是意味着修罗也能登上咱们的旗舰?这样好吗?我看修罗现在并没有冲上咱们战舰的手段。这是优势啊。”
“对啊!灰烬,你真是猪脑袋。”麦卡恍然大悟,“修罗本来就只能待在旗舰上等死,我们还要好心给他送船去?你赶紧和灰烬一起准备烧船,咱们给他个大的。”
“是!”天启爵士和灰烬爵士吓得连忙点头领命,一起朝着船头最近的炮塔飞奔而去。
当天启和灰烬消失在甲板上的时候,麦卡感到一丝不妥,他目测了一下虫神旗舰和杀人鲸号的距离,震惊地发现两艘船的距离正在不断缩小。
“舰长呢?怎么杀人鲸号一直朝敌舰靠近?”麦卡勃然大怒。
“麦卡,你就是舰长。”死莲戴茜小声说。
“麦卡,是你跟大副说看到敌舰就撞过去,你已经撞沉了好几艘战舰了。”白夜爵士沉声说。
“命令大副转舵转舵快转舵!别让修罗上了咱们的船!他没看到敌舰上的尸体吗?想什么呢!蠢猪!”麦卡破口大骂。
“是!”白夜爵士飞奔向驾驶室。
船身传来剧烈的震荡,甲板上的人们纷纷抓紧了身边的绳索和护栏。杀人鲸号渐渐转向,船身和虫神旗舰平行,此时两船之间的距离只有二十多丈,恰好是云梦武者轻功的极限,修罗除非肋生双翅,否则差了七八丈正好过不来。
“嘿嘿嘿……哈哈哈……”
看着修罗“望洋兴叹”的眼神,麦卡仰天大笑。
在他大笑的时候,杀人鲸号的四台炮塔同时喷射出青红色的烈焰。那是灵鸦窝连续不断地喷吐出被灰烬附魔的灵火鸦,这些灵鸦在爆炸之后,瞬间卷出青红色火苗,犹如装满了清油,一瞬间引发满船大火。
与此同时,虫神旗舰上的湿气被一股奇异的灵场引走,在杀人鲸号上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而虫神旗舰上空气变得异常干燥,灵火鸦引发的大火急剧蔓延,一下子烧起了半艘船。
大火包围中的修罗手臂一甩,手中的长枪化为一条黑色的细蛇,消失无踪。
麦卡等人瞪大了眼睛,攥紧望远镜观看,却看不到这杆枪跑到了哪儿去。就在他们寻找这杆枪的下落之时,修罗的身子猛然扶摇直上,一个飞旋,抬脚踢出一道清亮的冷芒。
“小心——”戴茜放声大叫。千钧机警地扑倒在地。麦卡一把拎住戴茜的脖子,将她挡在身前。
修罗踢出来的冷芒在杀人鲸号和虫神旗舰之间划了一个优美的螺旋,什么都没砍到,犹如乳燕归林,飞回了修罗的手中,那是一把飞斧。
“没打到!”麦卡幸灾乐祸地大笑,“瞧他那傻样。”
戴茜拼命挣脱了他的手,气恼地看了他一眼,却不敢发火,只能双手扶住护栏生闷气。
修罗掂了掂手里的飞斧,抬眼看了看杀人鲸号上淅淅沥沥的小雨,若有所思。
“糟了,他在想什么?”戴茜用腰间的望远镜观察了一下修罗的样子,急切地问。
“当然是羡慕我们这里下的雨了,这货被烧傻了。”麦卡憋不住笑。
他的话音未落,修罗的斧子再次被他踢飞出来。这一次斧子飞行的轨迹直透下着小雨的区域,眼看即将曲飞而回,却在这区域中被莫名地加速,直飞入杀人鲸号船头,轰地一声凿入一台炮塔的正前方,然后从左侧穿出,又钻入另一台炮塔。
剧烈的爆炸声从空中传来。飞斧切入的角度,正好是灵鸦窝的位置。强烈撞击引发灵鸦爆炸,两座炮塔直接炸开了花。
修罗的身子一个回旋,又踢出另一把飞斧。它按照同样的线路钻入船尾的两座炮塔,将这两座炮塔也炸成了开花塔。
修罗回身抓起一个人扛在身上,纵身跳向海面。在他身在空中的时候,击破了四座炮塔的双飞斧倏然而回,在他头顶交汇,被他一把抓住,插回后腰,接着一头钻入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