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这年头孟婆收贿赂都这么光明正大吗？你不怕遭投诉？”老头说话几乎破音。
白筝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戴好了口罩从背包里掏出一叠比五三还厚的五花八门的符纸来。
她准备拿出点贴小广告的架势来以理服人。
老头抖了抖。
大雪还在下，纷纷扬扬不肯停。像是把天上的诅咒冻住了，一齐坠落在地面上，偶尔能听到几丝不祥的呲呲声。
最后以理服人的白筝收获了十三颗金色鬼珠，她用另一块月蓝色手帕仔仔细细包起来放进了空间里小心翼翼的藏起来。
袁小箐最后一个跳水，眼泪汪汪的朝着白筝招手告别。白筝扶了扶墨镜银白色的长发沾了几片灰色的雪很快变成水珠，像是头发丝里藏着的水晶头饰点缀其中。
对于告别，白筝其实很擅长。
不知道为何，她即使失去了很多记忆，也依然坚信着只要好好告别过那么即使再也见不到了也不会心生落寞。
她微微颔首：“再见，袁小箐。”
对于大方的金主，白筝向来非常礼貌。
老头挠了挠后脑勺，大雪天的在风雪里瑟瑟发抖。
“打个商量呗？给我烧条小毯子？”他说。
“3颗，金色，不讲价。”白筝举起了三根手指。
“我天，你怎么不去抢，奸商！”一脸震惊的老头像是受到了什么沉重打击。
白筝：“谢谢你的夸奖，但是，不讲价。”
“行了行了，给你。”
白筝从空间里翻出一条柔软的毯子，又撕了半截笔记本的纸，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看着眼前的毯子一点一点燃成飞灰，白筝从手镯里拿出了几颗鬼珠，放进嘴里当糖吃。
她喃喃道:“徐……徐律么。”
“行啦小财迷，后会有期。”徐律朝她抱拳微微一笑也转身走了，裹着小毯子缩着脖子迈步走进风雪里。
“再见，徐律先生。”白筝握着伞，提了提裙边。
走远了的徐律觉得毯子里有东西，摸了摸发现是一颗包装得十分好看的糖果，装在塑料纸里，上面明晃晃写着两个簪花小楷——
赠品。
他摇头晃脑的剥开糖纸，有多少年没吃过东西了，徐律甚至都快要不记得了。
“这新上任的小孟婆，真有意思，”徐律大步走远，“闻道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等逮到他定要狠狠打一顿。”
糖很甜，似乎要甜进人心里去，徐律望着漫天的飞雪，觉得被坑掉的那十多颗功德也不那么肉疼了。
云凤刚想跳出来就被眼前的大雪吓了回去，那些灰黑色的诅咒，她现在还不敢硬抗。
只远远的坠在白筝身后几百米远。
白筝找了一个超市，抖掉伞上的积雪拍拍裙摆，借用了店家的小锅。
看着锅里炸得香脆的鳞片，她捏着筷子咽了咽口水。好像有点糊，手忙脚乱的关掉火后，白筝吃了两块巴掌大的鳞片当晚餐。
饭后水果是二十几颗红艳艳的鬼珠，盛放在玻璃小碗里，洗得干干净净。
甩了甩手上的水迹，白筝在手机备忘录里记录。
【下雪了，今天依然没有找回记忆，但依稀记得不能随便捡地上的垃圾吃，要吃煮熟的洗干净的食物，真奇怪，这不是常识吗。】
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准备借用沙发睡一晚的白筝刚拿出小毯子就听到几句低声的对话。
“这场大雪好多鬼都不敢出门，是收集物资的好时机，都机灵着些，要是超市里窜出来什么应付不了的东西就都先跑。”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孩作为队长先行，他紧了紧自己身上的雨披，有些谨慎的看向前方亮着灯的超市。
“知道了，老大！”小胖子裹着雨衣胡乱点头，咽了咽口水，“需要些什么物资来着？我一紧张忘了。”
另一个男孩扶了扶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沉静的再强调了一遍：“我们需要食物和干净的水，其他东西比如高能量的巧克力这些能装的也多装一点，再有就是找找看有没有奶粉，注射器，药物。”
脸上有疤的男孩点了点头。
“我们这次三个人出来，每人左手都有一条打了三个结的红色毛线，记住了，万一有鬼假扮其中的同伴不要惊慌，先稳住鬼给其他人争取时间，再脱身。”
“记住了！”小胖子和戴眼镜那个男孩谨慎而低声的说。
“如果是人的话，不论他有没有恶意，我们先下手为强，把人打晕再说别的。”脸上有一道疤的男孩冷漠的说道。
白筝：……
虽然远隔风雪，三人的小声密谋还是听了个一字不落，白筝抖了抖手上的小毯子。
暂时睡不成了。
这间超市只有几排货架，透明的货架不利于躲藏，还不如主动站出去表示自己没有恶意。
白筝盯着其中一个男孩脸上的金丝边眼镜，歪了歪脑袋，“好奇怪，我们之前，见过吗？你叫什么名字？”
“姑娘，这搭讪的套路太老套了。”男孩扶了扶金丝边眼镜，上前挡在了小胖子和疤脸男孩身前，眼神警惕的盯着白筝，准确来说是盯着她那一头白发。
着实诡异的白发，银白色如同流光。
“我们只是收集一些物资，拿不走全部的东西，”小胖子看到了白筝灯下的影子，松了口气小声说道:“她有影子，是人。”
“你，你脸上这幅眼镜，是在哪里找到的？”白筝手里的小毯子掉在了脚边，她没有去管。
戴眼镜的男孩皱了皱眉头。
“一处废墟里，隔这里有些远，”或许是因为眼前小姑娘哭得太可怜，薄飞宇叹了口气如实相告，“浮云路那边的别墅区。”
白筝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问道:“那你认识我吗？”
“并不认识。”不论出于什么，他本心不想骗人。
而且眼前的姑娘似乎状态十分不对，她捂着头蹲在地上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却那么安静，一声不吭的默默掉眼泪。
鬼使神差的，三个人停下了拿巧克力的动作，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