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这里的蝶妖们熊熊燃烧的八卦之心和画本写作热情有多高,白筝只知道与她心意相通的灵肆此刻已经快要哭的稀里糊涂闭过气去了。
花妖的心遇到水灵就会展现出更妖艳的样子,这还是前不久她从新得的一本缺页的古书上看到的。
白筝扶着下巴欣赏着蝴蝶们竞相展示着最美的翅膀最翩翩的舞姿,另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茶桌,“花香浓郁,这些蝴蝶分明是在求偶。”
灵肆啃的山君情绪最多此刻有些受不住千年时光情绪的沉淀,俨然是有些像人类醉酒的状态。
不知是不是故意,灵肆每次偏倒都朝着玫瑰种子开出的粉色花朵跃跃欲试的靠过去,小馋猫。
娇憨的小馋猫被灵肆演绎的淋漓尽致。
而白筝向来是喜欢可爱生物的,喜欢可爱的物什也喜欢可爱的小动物。
灵肆活的时间够长,跟随白筝多年几乎是伴她长大所以灵肆很会投所其好。
白筝被拿捏的很死,但她假装自己不知道。
灵肆十分亲昵地蹭了蹭她的指尖,白筝问她“灵肆不许没有礼貌,这里有重要的客人。”
灵肆装傻又向着玫瑰靠过去白筝坏笑着用掌心接住了她,被拢在掌心的灵肆垂头丧气地吐了吐信子。
几秒后灵肆晃悠悠地爬到白筝耳边,停稳了才开口:“不能说啦,说了会有更多蝶妖和我抢的。”
很小声的讲悄悄话,证明得偷偷的来。
好东西,灵肆很想要。
当然,好东西大家都很想要。
白筝眯起了眼睛,看来在会客室让玫瑰的种子吸收水灵开窍是个相当错误的决定,她十分隐晦的扫了一眼落满藤架地面的蝴蝶们。
他们此时可不是老弱病残了,刚刚百米冲刺的速度可是飞快。
“要开始凋零了!!”小小的惊呼声悄悄地响在白筝耳边,“饲主!饲主!灵肆想要吃花花。”
“昨天怎么不说?”
暗箱操作不比明抢简单许多?!白筝舔了舔虎牙,觉得事情有几分棘手。
白筝藏在袖子里的手飞快结印,手速极快不动声色的将一些靠近的蝴蝶隔开一段距离,“不要吓到我的贵客了。”
灵肆很委屈,“它今天变得特别香。”
白筝迅速安排好了一切,咽了咽口水看着满地的大蝴蝶们已经没有了惊艳,这一地几分钟以后全是竞争者。
白搂紧了怀里的黑袍少年此时正心满意足的把头埋在他怀里蹭呀蹭,蹭得山君不知所措心猿意马。
黑袍少年手足无措的把手肘撑在他上方,生怕压坏了他的玫瑰,小心翼翼的,袖子都忘了拉。
粉色的玫瑰在盏中微微沉浮,白筝扣紧了怀里的茶几尽量放缓呼吸掌心汗津津。
“小猫儿要不要给你画一张?我…我有个朋友擅长,我昨天说的现在还有效。”白筝试图打商量,提前计划。
“代价?”他刷的转头看白筝,暗红的眼眸在光影里幽幽。
猛地把茶几往毯子上放下,白筝双手结了个长印把小玫瑰猫子和灵肆和自己一起罩住了,地上的蝴蝶被轻柔的排挤出去。
这下子可真是捅了蝴蝶洞,铺在地上的蝴蝶还愣着,停在藤架上的几只反应快已经扑上来了。
“你能不能让你爱人忍一忍不要那么心花怒放!香气太过浓郁外面的蝴蝶会失控的!”灵肆着急的匆匆说完,也有些不受控制的想去扑花结果被山君毫不留情地一个手指摁住了七寸。
“虽然我喜欢爱人这个词,但是小蛇你不该贸然扑过来。”山君斜觑着灵肆说话带着莫名杀意,“再有下次杀了你。”
“解释长话短说。”白筝撑着结界有些牙齿打颤,磕磕巴巴的说了几个字。
山君高傲的抬了抬头:“喜欢这种事怎么能忍受?你不懂,这种事又不能憋着。”
“哟千年的木疙瘩开窍了,真稀奇。”白筝咬破指尖吸引四周灵气结炁画符,“灵肆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灵肆挣扎了一下委屈巴巴地说:“花妖分两种,一种是天生异于常花,另一种则是生长多年有奇遇化妖,这株玫瑰很明显是后者。人类常说柳怪花妖,花妖常伴柳生,说到花妖必然要提一嘴柳树……”
“灵肆!”蝴蝶们已经开始有组织有纪律的撞击结界了,白筝手臂颤抖着开口打断了灵肆,“撑不住了,最多五分钟,捡重点说。”
“饲主撑住哇!灵肆下半辈子的幸福就在您手里呀!”灵肆无力挣扎了一下发现没法移动又继续躺下了。
“奇遇化妖的花妖若是肯修千年真心,一朝开窍必定香散十里,其心遇水灵则发,结灵为栁,食之生肌,能御风羽化。”
“嘶,羽化。”白筝心说怪不得外头的蝴蝶这么疯。
结界开始有蛛网般的裂痕,外头的蝴蝶们色彩斑斓的翅膀几乎要把结界盖满,密密麻麻的可能是密集恐惧者夜晚做过最恐怖的梦境合集。
山君眯了眯眼,他张口吐出两个无声的字:“生肌。”
灵肆糯糯的又加了一句:“就算生肌你也不可能用这颗栁,时间不对,时机不对,它不可能是你的,而且你没察觉到你爱人哪里有些不对劲吗?!”
“久别重逢我乐意至极他抱紧我。”山君异常自信。
咔嚓——结界裂开一条缝隙。
一只蝴蝶挤了进来,跌跌撞撞朝着茶盏飞去,快要接近的时候被山君一巴掌拍晕在了茶桌上。
“人类,我同意你的交易,作为诚意,我的名字山君。”话音未落,君字尚且还未说出口,结界便碎了个彻底。
白筝脱下外袍丢在茶桌上,一手拽着山君一手揪着山君怀里的白纵身跳入不远处的水潭里,灵肆缠绕着白筝的长发在风中晃荡了几秒就猝不及防的被带进水里。
噗噜噗噜山君吐了一串泡泡,应该是在讲脏话,白筝拽着他们往下游。
遥远的风铃声碎在哗哗啦的流水里,蝴蝶翅膀很坚强,坚强到能跨越山川河流,蝴蝶翅膀也很脆弱,脆弱到破不开一道普通的水幕。
拽开衣角的蝴蝶们发现自己被骗了,衣服下是一瓶削掉瓶口的小半截红瓷瓶,瓶身上依稀可见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旷野玫瑰。
出离愤怒的蝴蝶们裹挟着人类制造的香水味道,长风一般呼啦啦往长廊外飞,风铃被撞得叮咚响。
白筝一刻不停地往下游,顾不得欣赏水上万花筒一样的美妙景色。
四周寂静无声,水流猝不及防的灌进耳朵令人短暂的失去声音后又很快热闹起来,山君怕水但是他不敢挣扎太过,他小心翼翼地护着怀里的玫瑰一如千年之前那个大火漫野的晚上。
灵肆可怜巴巴的紧紧拽着白筝的一缕头发,白筝摸索着水潭里凸起的石块试图找到那个从来没用过但是现在不得不用的传送阵。
终于在山君在水里快要被呛得翻白眼的时候,一阵白光闪过,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苗岭里了。
山色空蒙,浅雾弥漫,此处是生灵的乐园和净土——真正的苗岭。
白筝趴在草地上几乎要把肺咳出来,湿漉漉的头发铺满整个后背,一些则蜿蜒着叠在她身旁的草地上,“傻眼了吧?这才是真的苗岭。”
在阵阵咳嗽声中,白压抑的呼吸被淹没。
“他很烫。”山君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以至于不得不病急乱投医的看向白筝。
白筝闻声转头却看到一幅很是少儿不宜的画面,这里不宜过多着墨描述。
好好的玫瑰此刻像株菟丝花。
谪仙一般的少年人衣衫半露,白发在草地上宛如流光,眼眸微微闭着浑身颤抖,眼角泛红。
白筝拎着头发把灵肆从里面抖出来了出来询问时,正巧听到一声白从嘴角溢出的闷哼,白筝抵拳在嘴边微微咳嗽。
灵肆缩着脑袋半晌说出几句话,“春天万物生长灵气较之其他三季相对充裕……头等要紧的大事那当然是延绵子嗣…开枝散叶。”
字正腔圆,声情并茂,抑扬顿挫。
好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