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刚亮白筝就被刘茉莉从被窝里挖了起来,说是去逛街。
刘茉莉的男朋友长得很是普通,脸方方正正的笑起来有些腼腆拘束的方正,白筝皱眉的时候他更有些紧张,他有些微胖但是却很白,斯斯文文的样子,财运似乎不错。
逛到半路,刘茉莉突然崴了脚。
他蹲下身来背刘茉莉,紧张得走每一步都异常小心谨慎。
读书人负重的时候少,他白胖白胖的看着也缺乏锻炼但是背着刘茉莉回客栈即使流了很多汗也傻兮兮的笑。
刘茉莉在他背上给紧张的白筝做了个鬼脸儿,白筝顿时明白了,她没崴到脚。
白筝刚松了口气开口说:“不然还是找个马车回去,买点药擦一擦。”
刘茉莉的男朋友,他一脸憨厚老实却把食指竖在嘴边轻轻嘘了一下,任由汗水浸湿白衫。
白筝瞬间懂了,他们是爱情,他们简直心有灵犀一点通,而自己是个哭笑不得的纯冤种。
再然后,曾经那样温柔漂亮的二师姐,那样喜欢去小河里疯跑踩水玩儿像小孩子一样的二师姐真的在十多天以后嫁人了。
在婚礼上,她穿着凤冠霞帔被全程黑着脸的父亲护送着放进新郎的手心里,白筝有些恍惚的坐在满堂宾客里。
更有些恍惚的看着刘茉莉黑着脸的父亲一言不发的在席间大口大口往自己嘴里塞肉,他忍得辛苦。
白筝知道他和自己一样想哭。
死死的捏着几枚铜钱,白筝目光平静的看着台上新人互换玉佩定情,看着他们幸福相拥而泣。
到最后还是没有勇气算上一卦,万一呢,十八岁的年纪那么轻,就算卦成了,万一是自己算错了呢。
他们明明如此,相爱啊。
桌子上的菜色精致,却让人没有食欲。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卖力的说着吉祥话,人群热闹的起哄声中,白筝手机轻轻震动。
【命也,随她】
白筝的备忘录悄无声息地更新了四个字。
盛夏的傍晚燥热,苗岭里四季生长的毒蘑菇们静悄悄的,满头乱糟糟小辫子的陈律颓在仿佛参天的巨树底下喝闷酒,陆北在他身后拿着梳子一脸的无奈。
“干什么要和自己头发过不去,你看看都打结了。”陆北捏着一丝头发非常不开心。
“你管我!我乐意!”陈律抬眼,一双桃花眼蒙上了粉色雾气,显然是已经醉了。
半晌陈律拿出布兜里的玉牌,宝贝一样翻出一副金丝边眼镜戴上手写了好半天的信息,点击发送。
“唉。”风把他满头的小辫子吹得乱糟糟的,他不厌其烦的又手写了一遍。
“烦死了,这破玉牌。”陈律抬头眼角红彤彤的,脸上也染了艳色,“这破玉牌,这破世界!”
“师父!大师兄回来了!”远处,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子迈着步子奔跑,他朝气蓬勃的大声嚷嚷着,身后层层叠叠的寨楼四合被他甩在身后。
陆北捏了一下陈律的脸,躲在了树后面。
“哦,好,和我一起煮蘑菇去吧。”陈律起身拍了拍衣服,把玉牌和眼镜都收了起来。
刚刚快乐奔跑的孩子苦着脸,刹不住车似的,被陈律逮住了后衣领子。
白筝一脸懵的看着玉牌上一行正在输入的小字,紧紧捏着兜里被汗水浸湿的铜钱们,一阵风吹过来辫子上的蝴蝶们栩栩如生像是下一刻就要展翅。
她耐心的等待着玉牌上小字显现,随时准备好了冲进婚房把刘茉莉扛出来带走。
司仪不知道又说了什么台下观众们纷纷鼓掌,白筝也跟着轻轻的拍手,腕上的蛇镯碰着铃铛轻脆的响。
旁边的妇人轻呼:“这戴的镯子还真有意思,远远儿的看还真像是盘了条小蛇在手上呢,看这做工精细的,想必是个能工巧匠做的吧?”
“哎呀都是小姑娘些喜欢的首饰,稀奇古怪的很,褪下来给看看呗,我也想打一个。”她边说边要往白筝手上摸,白筝一声不吭的往旁边躲了一下。
白筝笑嘻嘻的说:“不给摘,就这样看看吧,我可小气了。”说着把手往她眼前晃了晃。
“小妮子小气的呢。”有人打着圆场,一桌子人笑呵呵的开始吃菜。
宾主尽欢,宴会在后半夜散。
“以后别戴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出来惹别人笑话,一个小姑娘学什么邪门歪道戴蛇。”被驳了面子的妇人气哼哼,阴阳怪气了几句走了。
白筝走到门口,刘茉莉妇人打扮正在送客,白筝像个小孩子一样抓了一大把糖往包里装,又抓了一把瓜子。
刘茉莉扯了白筝的小挎包大把大把往里装糖,和探头出来的灵肆大眼瞪小眼,小蛇吐了吐信子,刘茉莉伸手把它轻轻摁回去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一样。
“灵肆说你今天很漂亮。”白筝剥糖咬了一半,另一边喂给了手腕上的灵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