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娟显然更加癫狂,“看看呀这就是你一直想要维护的人间?小师弟,这俗世太俗了,已经彻底烂到了根基里。”
“烂到根基里的东西,要么推翻重建,要么去腐挖骨,才能寻得一丝生机。”
“既然那些人一定要死,那么早死晚死不都一样吗?”
……
“师姐……你收手吧。”徐闻道叹息着摸出一串佛珠,默默诵念着一段佛文。
他眼神悲悯,却又那么冷。
那么违和却又那么贴切,这个人仿佛心都是万年寒冰制成的,只一昧说着收手吧回头吧,却再也不肯再多解释一句。
白筝好整以暇的看着,眼也不眨的盯着徐闻道手上那串乌木沉香的佛珠手串,半晌嘴角上扬露出一个狡黠的笑来。
天色黑沉,月亮姗姗来迟。
徐闻道双手合十念了一句,“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师姐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多可怕哦,坏人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好人却要善良一辈子甚至更久。”白筝把玩着腰间的一缕长发。
语气淡淡的抬眸,“真是好不公平呢。”
徐娟冷哼一声,竟然恢复了初次见面时那慈祥温柔的面孔像是无缝切换的面具。
满城的哀嚎似乎近在咫尺的耳边,血腥的甜味盛在风里飘荡得到处都是。
伸出手去仿佛都能摸到几丝艳色的血珠,火光一直蔓延在护城河周围,这些火光把四周照亮,亮堂得像是白日。
夜还很长,城墙里的皇帝正瑟瑟发抖躲在龙椅底下,没有人说话。
生怕声音会引来灾厄的脆弱人类,他们结伴躲藏在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泡沫结界里,对同胞的生死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白筝戳着结界表情是耐人寻味的兴趣盎然,很快就被一只干燥修长的手抓住了。
徐闻道颇有些无奈,逐渐抓紧了少女的手直至十指相扣,“不要胡闹了。”
他低声说着话,像是安抚又更似是哄着某人的小脾气,“祸从口出知不知道?”
白筝摸了摸泛红的耳尖,被握住的那只手微微挣动了一下,果不其然又被捏了捏,纠缠得更紧了。
叹了口气白筝点了点脑袋,安分守己的小表情,只差说知道了知道了。
“哈哈哈哈。”
徐娟笑得乖张邪肆,她边笑边用手扶着笑弯了的腰,好半晌才止住了笑。
“小师弟啊小师弟,你还是太过年轻了,年轻会让人自负,自负会蒙住你的眼睛使得你看不清真实。”
“只有力量,才是唯一真理。”徐娟屈指吹响口哨,空中四散的怨灵们纷纷吞噬着落在她周身。
她眼神透露着不屑,手指伸出而后狠狠一握,“只有掌握力量才能得到公道,这世界上不论什么都会说假话骗人,只有力量不会。”
“掌握至高力量的人,甚至能修改规则。”徐娟语气悠悠,表情享受又癫狂。
轰隆的雷声由远至近徐娟愤然的闭了嘴,后知后觉的往脖颈后探出手去,她好像从和白筝近身交手后一直不受控制的说些糊涂话。
白筝轻声咳嗽,哎哟着往徐闻道怀里倒,“哎呀疼,疼呀,人家想吃桂花糕不想听大道理。”
“妖女!放肆!”徐娟紧握双拳忘了要做什么,气愤填膺的跺脚,“你再动手动脚我保证让你灰飞烟灭!不知廉耻!”
徐闻道眼里的担忧不似作假,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你哪里疼?”
“妖女!你放肆!”徐娟忍无可忍欺身上前,手上苗刀挥舞得虎虎生风。
她转头朝着徐闻道嗤笑一声,“我叛离师门后你便是大师兄了罢,作为大师兄沉溺于情爱之中,枉顾门规,与我又有何不同呢?”
“不过立场不同,所求不同罢了。”
“不必劝我,我意已决,回去告诉我父亲,我走的仙途我认定了,我永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