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单手攀着他,轻轻抬头索吻,像猫儿一样小心翼翼的讨好,毫无章法的舔着他的嘴角。
他要抬头说话,就拉着衣领不给他说话的机会,白筝呜咽的声音断在绵绵的吻里。
啊,送命题经过胆大心细的尝试终于不用过多展开阐述,白筝很满意。
张医生骂骂咧咧的推门把药碗放下,冷哼一声,“三碗水煎成一碗水喝,虽然苦但是得趁热。”
留下一堆药材,趁着徐闻道去端碗,张医生丢给白筝一个玉牌拂袖而去。
药很苦,苦得白筝小脸皱作一团。
被指挥着剥桔子徐闻道小心翼翼投喂,白筝哼哼唧唧每隔一段时间就说一句,“痛,呜呜你刚刚还那么凶我。”
徐闻道一脸的无奈,时不时看她一眼。
灯光在屋子里游走于斑驳之间,外面已经点满了灯,白筝闭着眼睛安静的睡去。
徐闻道看着床上团成个小团子的姑娘,皱起的眉头紧锁着,怀里那封皱巴巴的信纸上还留着几滴血。
很安静又乖巧的一张脸,看面相就知道是个做不来坏事的乖乖孩子。
纤细的睫毛在灯光底下投出一小片弧形的阴影,小而精致的鼻子下面平时总是得理不饶人的小嘴巴此时苍白发紫。过于长的头发被用一根紫色的木簪松松散散的挽起,刚刚被扯开一些的衣领刚好能看到半截锁骨,以及锁骨底下一颗红色的小痣。
她受伤了,很显然,雷劈的。
徐闻道有些难受的闭了闭眼睛,想起来刚才路上听闻百姓闲聊。
“那天上的雷哦,像是下刀子似的。”
“可不是么怕是谁造了大孽,天都看不下去了!”
“整整下了一个半时辰呢。”
……
这么密集又让人喘不过气且心生畏惧的东西分明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天谴,他缓缓又开始叹气。
他把小团子轻轻抱在怀里,小团子没醒,不知道是疼晕过去还是睡着了。
怀里的姑娘用脸蹭了蹭自己的胸口,徐闻道垂眸轻笑着,好乖。
白筝其实醒了,在进山洞的时候,但是他的心跳好好听啊一时间忘记睁眼了。
四周静悄悄地,白筝感觉到一个轻飘飘的吻落在额头上随后被放入一个温暖的池子里。
“饿不饿?想吃点什么?”
睁眼的时候,她差点被山洞里夜明珠晃了眼,他伸手遮了一下她的眼睛。
白筝撇了撇嘴,“我想吃烤鸭,配梅子酒或者桂花酒都行。”
“受伤了不能喝酒。”他皱眉表情有些不赞同。
白筝转身游进池子中心,“那我要奶茶,草莓味的。”
“奶茶是什么?倒是塞北的马奶酒,那也是酒不能喝,草莓?”
白筝没有回应他,回应他的是池子里腾起的雾气和水声。
对着水面当镜子,白筝看着肩膀蔓延至后背那看起来并不是很痛的伤口,平静的拆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真难看。
微微有些烫的水流抚平有些炸毛的头发,随意把身上的血迹和味道冲掉,白筝湿漉漉的露出个小脑袋。
他呼吸有些沉重,因为白筝光着身子,泡了会儿就爬起来推开他伸手去拿石头上放置的衣物,他不敢动因为白筝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被热水冲过之后边缘有些泛白。
披着单薄外袍任由头发滴水,白筝赤着脚往石床边走。
徐闻道忍着生气拿了毛巾为她弄干头发,动作温柔的不像话,白筝抬头看他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心想我才不怕他,我叛逆,我有理。
头发擦的半干,他蹲下来捏着白筝的脚踝套绣花鞋。
白筝垂着眸子看他,他一句话也不说。
于是白筝败下阵来,叹了口气,就着泉水吃着徐闻道拿出来的一盒子糕点。
“我没有用人命祭祀,但是身上染了东西,对你不好,所以近期不要碰我。”
徐闻道默不作声给她穿好了鞋,示意继续说。
“我用了阿姐养了十多年的蛊,所有的,数不清有几只,包括她送我的那七只金翅冥蝶,换了一条必死无疑的命。”
“杀生太多,所以引来天谴,修为没了还可以再修,留我一命已经算是老天爷开恩了。”
“阿姐待我极好,她……是个很好的人,我前些年和师父一起占卦不听劝算了她,她命很苦,我同师父说了,她要下山师父拦不住。”
“后来师门商量续了半条命给她,哪成想她即使没了记忆凭着本能要给她丈夫换命,我不能不管。”
徐闻道很安静的听着,白筝伸手轻轻的抚了抚他的头发,即使看过很多次也不得不说他的眼睛真是太美了,衬得他既沉稳又贵气。
手欠的摸了头发又去摸耳垂,他还是那样静悄悄的抬头看她,无害又讨喜,让人看着就觉得高兴。
“治标不治本。”徐闻道直起身来,坐在白筝旁边抬手就要掀她外袍,“将死之人重活一世,有违天理,不好。”
白筝由着他看伤,看他眼神里闪过心疼,带着几分温热的指尖小心翼翼的触碰伤口边缘又痛又痒。
“有违天理……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白筝有些失落的低头,可自己不也是死而复生的吗,原来在他眼里这是有违天理,“但是我不后悔这么做,要是重来一次我还这么干,嘶。”
徐闻道抚摸着她的肩膀,嘴里念着拗口难懂的咒文,白筝受伤的肩膀开始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愈合速度开始复原结痂,痂后一层薄薄的粉色透着生机。
“好了。”徐闻道打着呵欠像是很困很累的样子,眼睛浸润出疑似眼泪的东西。
白筝扣了扣手心,声音闷闷的,“其实不必这样,这点伤三四个月也就好了。”
徐闻道揉着她的头发,把下巴搁在她头顶上带着疲倦说道:“我见不得你难受,见不得你身上有伤,没事了再去泡一泡池子吧,乖。”
白筝并不抵触他的触碰,相反的他在旁边的时候那种无法用言语诉说的味道和磁场总是让白筝觉得舒适且喜悦,就像是灵魂的密码相互沟通了解然后非常自然而然又迅速的吻合在一起。
白筝很确定,她的灵魂爱他。
命运的齿轮转动,虽然这样描述显得十分中二,但是依然很确定的是即使遗忘了数百年但自己的灵魂似乎依然记得他,这种违反科学理论的逻辑无迹可寻又难以捉摸。
暂且把这种熟悉归结为爱情,白筝抬手轻轻触碰徐闻道皱起来的眉心。
在遇到他之前白筝无比确信自己最爱自己,在遇到他之后,白筝犹豫了。
她想,是时候回苗岭和自家师父谈谈人生理想和命运了,得给师父带几条好料子做衣服。
然后和师父浅谈一下爱情故事,以及如何抓住男人的心。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白筝轻手轻脚的准备下床,身后的手臂牢牢把她拽了回去。
“你要去哪儿?”带着没有睡醒的糯意徐闻道有些懵懵的,这时候的他比昨晚更可爱些。
白筝俯身凑过去亲吻他,他很乖的侧躺着,眼睛里是朦胧的睡意。
“我师兄召我回去,我得走了。”
“他说让我回去给二师姐守灵跪祠堂,我猜测他们把生祭对外说成了主死仆从,这样能把我摘出去,但是一顿毒打应该免不了,我得去买点东西贿赂贿赂我的师父。”
“的确该打。”他轻轻的拍白筝的腰,手心温度很高,烫得人又痒又酥。
捧着他的脸一顿猛亲,白筝差点下不了床。
努力缓和呼吸,薄红的脸色衬着苍白的唇也有了几分颜色,白筝仰着头短短的呜咽了一声,像小猫撒娇。
喘息声在山洞里依稀可闻,金铃摇曳。
徐闻道觉得身下人像是一条缠人的蛇,呼吸间举手投足间皆是蛊惑,这身肌肤那么白像是遥远山边的新雪,手抚上去时却又似暖玉触手生温。
他沿着锁骨上那枚红色小痣一路向下,白筝嘴里嘟囔着的那句不要碰我,早已被丢之九霄云外。
这呻吟声断断续续,凑不成个完整的调子,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耳边,白筝莫名觉得自己像是一条在暴风雨里漂泊无依的船。
这航行没有尽头,只好将双腿架在他肩膀之上,恼人的风吹开落在地上的信纸,衣物散落一地。
她正在被攻城略地,呜咽声中早已丢盔卸甲,告饶与眼泪都没有让人怜惜,反而被抓着脚踝拖了回去。
染血的一封信纸,工工整整的几行小字,是徐闻道如此暴戾索取的理由。
那信上书写着:若有来生,我期望与你早日相见。
很是潦草,主人像是急匆匆写,收信的人似乎也急匆匆看,如此惊慌失措在这车马皆慢的年代,他们急匆匆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