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筝偏头看了看努力吃猫粮的猫子,那洁白如初雪的漂亮皮毛,带着欣赏的眼光看向花妖。
“你的猫养的真棒,你怎么养的?”把猪染成猫色真是绝了。
稀奇过后又开始唏嘘。
“把猪染成猫色?这也是我第一次听别人这么形容我的猫,很新奇但我的猫不是猪。”花妖怀里抱着猫儿轻轻抚摸,白猫被摸得直打呼噜。
不讲武德,窥人心声!
“放我出幻境,故事看完了,”白筝转着自己的伞柄,伞面上的玫瑰花瓣簌簌的落,“为你那支离破碎的功德积点儿分。”
花妖有些犹豫,似乎在想眼前人有没有信誉可言,“你答应我的事…”
“你永远可以相信一个奸商的诚信,毕竟每一个顾客对奸商来说都是潜在回头客!”白筝单手叉腰,说得理直气壮,“更何况你现在没有别的选择,只此一家别无分号!我苗三答应你要做什么上刀山下火海都能给你做!”
花妖搓着手心一脸郁闷,白筝突然觉得眼皮子有些跳得慌。
果然。
“那你既然看完了故事,那我问问你,他为什么今天还没有跟我说喜欢。”
少年人模样的妖单纯得让人觉得可怕,同样也固执得让人可怕。
白筝一脸嫌弃的说:“打直球!直接莽上去!要是真的很喜欢就去跟他直接说,磨磨唧唧几百年,我看着都着急死了。”
花妖摸着下巴点头,若有所悟,“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
白筝摸了摸鼻尖背过身去,手心捏着伞柄小声嘀咕,“我只是犯了每个人都会犯的错,永远劝人直球,自己永远不打罢了。”
玫瑰与月色像是被熊孩子不小心玩球砸到的玻璃一样呈蛛网碎裂,轻飘飘的粉白色颗粒重新汇聚变化。
“这就是花妖特有的一梦千年吗,真是神奇。”白筝看着黑沉的天色和月亮,时间似乎才刚过了不到十分钟,“一梦千年,半真半假的海市蜃楼。”
白发红眸的少年,眼睛像盛开的玫瑰一样红,眉宇间是化不开的愁绪,“你猜对了一半,接下来的交易是,告诉我怎么能祛除血腥味。”
白筝毫不怀疑现在她要是但凡敢说一个不字,对面的玫瑰就会立刻变成暴起的食人花,真不想打架了,晚饭都还没吃呢,简直饿得人心发慌。
“给我一片花瓣,跟我来。”月色朦胧中白筝带着白朝着不远处的小湖畔走去,在大路上聊天可不是个好去处。
对着月色白筝仔细观察了花瓣,最后下结论,“血吃得太多太杂,找个寺庙扎根听十多年和尚念经就好了。”
旷野中冷风迎面吹得她有些冷,很没形象的缩了缩脖子,或许是这样显得她过于像一个坑蒙拐骗的江湖术士,花妖皱了皱眉毫不掩饰他对眼前江湖术士的怀疑。
白筝疑惑的看了过去。
花妖抿着唇,欲言又止,“我不喜欢人类,也讨厌寺庙,人太多了,而且我的猫不能沾染太多人气,他会痛的。”
白筝叹息一声,在心里吐槽感叹,一定不会有人想见到一个长相精致得像高岭之花的少年,用一种奇怪的腔调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来。
“那行吧,我下次从苗岭出来的时候带个木鱼再给你抄一段经文。”感觉怪怪的像是哄小朋友,于是白筝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并不是免费的。”
花妖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站着。
白筝只好退而求其次,一边踱步一边掰着手指数,“功法、秘籍、金银、珠宝、异兽,再不济用你身上的花来换也行。”
“你在幻境里坑掉了我半生的积蓄还不满足吗。”花妖依旧用着那四不像的腔调面无表情的说话。
白筝努力微笑,营业性的微笑,伸出手指在花妖面前晃了晃,“人嘛,要正视自己的欲望,钱,是永远也不会嫌多的。”
晚风簌簌,冻得白筝直吸鼻子,她伸手摸了摸挎包,包里除了些竹筒盒子什么都没有了,后知后觉的出离愤怒,“黑店之仇今日必报!”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白筝歪头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小花妖,“你自己在这里慢慢想,我去办件大事。”
“先给我的猫看病。”白发少年就在原地站着打了个响指,玫瑰们簇拥着他像是簇拥着它们的王者,花簇刹那间幻化成了一辆华丽的马车。
白筝与面前不耐烦打着响鼻的白马儿面面相觑,她握紧了拳头,打量了一下玫瑰,活了几千年存货应该挺多,奸商之火正在熊熊燃烧。
莫名其妙地,花妖突然打了个激灵,他微微皱眉谨慎地看了看白筝,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子不一般。
“你等着吧,在这之前我得回趟青阳城,我受不得隔夜气。”白筝挑眉露出个笑容来,花妖抱着怀里的猫突然有点犯怵,这个笑容实在太诡异了。
“你去城外的竹林等我,你身上血腥味太重会吸引道士。”交代完她毫不客气的解开一匹白马的绳索翻身而上,纵马奔向青阳城,“借马一用。”
白筝彭一脚踢开黑店的门板的时候,那掌柜的正在秉烛数钱,聚精会神的躲在黑沉沉的柜台后面就连外面的动静懂仿佛打搅不了他。
“哟,数钱呢?”
“去去去!别碍事,扰了我的好兴致,将你挂去城楼!”
“哦呦,我好害怕啊。”
一脸猥琐笑容满脸油光的掌柜慢半拍的抬脸,转向白筝的方向,看见少女阴沉沉的脸色时他也并不慌张而是攥紧了衣袖里的传讯符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