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宴罢李英和李厚麟均自行乘车回府。
陈光世、凌飞云、贺简伟由鲁景言着人安置歇息。
鲁景言还想将易真、李颀亦留在府内被易李二人婉拒,依旧同翁安清一起乘车返回。
在车上易真告知李颀鲁景言相邀之事,翁安清从旁劝阻:“景言虽然性好交往,但他父亲身份显赫,他身边也鱼龙混杂。
我与景言相交多年,对与节度使府相关之事都要加倍小心。
易兄弟、李兄弟,你们虽然身负绝世武功。
但正因你们二人身手了得,在今日席上又显露了本事,恐怕节度使府周遭各方势力都要觊觎你们。
既然景言已经承诺明日一早就开释易兄弟两位师兄,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休在绍兴淹留为好。”
易真听翁安清语出诚挚,但苦于无法告知实情,只好含糊其辞道:“翁大哥,不瞒你说,我们此行江南还想寻访一人下落。
节度使府在江浙手眼通天或许能借力一二。”
翁安清好奇道:“哦?还有此事?不知我朱寺庵能否帮上忙?”
李颀接过话头:“自然还有许多要麻烦翁大哥的地方。
我们先救出师兄,再逛逛节度使府。
之后恐怕要叨扰你朱寺庵一段时间,到时千万莫嫌烦啊!”
翁安清哈哈大笑:“两位兄弟是我近十年见过最出类拔萃的江湖少俊。
莫说叨扰一段时间,你们最好留在我朱寺庵不走才趁我心愿。”
回府后未多时就晨曦微露,翁安清陪易真、李颀前往绍兴府衙等候。
果然李英已指示下属将殷琪和大熊提出。
殷琪出狱后见到易真和李颀哇哇大哭,易真见二人只是衣衫狼狈了些,好像未吃太大苦头。
翁安清见到大熊这壮硕巨人也吃了一惊,心想枉我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类似这位仁兄一样的人物我还真是从未见过。
听昨日席上之言,这看似孩童的壮汉能一掌毁了左鹏飞的白虹剑,应当亦是高手。
这一行四人有三人武功可独步当今武林,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大熊见到易真也很欢喜,只是一路上不停嚷饿,应该是在绍兴府地牢从未吃饱过。
翁安清赶紧安排在就近酒楼先让殷琪和大熊饱餐一顿,然后将四人一起带回素心阁安置。
早有罗祖教教众将荣亨客栈的车马行李一并送来,并伺候殷琪、大熊沐浴休憩。
易真与李颀在房中饮茶,易真笑道:“原来李兄的剑法如此精妙,为何危急之时总推我去打头阵?”
李颀道:“天地良心,明教总舵、白马寺、百兽岛、鲁府哪一个麻烦是我惹下的?
还不是你李兄我,陪你闯了龙潭又入虎穴。
再说了我剑法再好武功也没你高,哪一战轮得到我出头?
偏你倒会祸水东引。
这下可好,那左鹏飞现在定是恨透我了。
无缘无故又与嵩山派结下梁子。”
易真道:“你看昨日席中几人非富即贵,均是身份了得。
贺简伟身为华山派掌门,竟然投身鲁景言门下。
不仅如此,鲁景言能将老残和嵩山剑派少掌门都网罗在自己身边。
他只是鲁明达的一个庶子,昨日那宅院那排场怕是堪比王侯。
就算解释为他甚得鲁明达宠爱,也还是太过了。
我总觉得这里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李颀道:“我也奇怪,那陈光世贵为当朝宰相之子,神色间对鲁景言也是尊敬有加,这其中定有蹊跷。
罢了,只要我们能进了节度使府,寻机会见到鲁明达,就无需再与鲁景言周旋。
他们庙堂之事与我等毫无牵连,我们也无需费心。”
二人正谈话间有人送来鲁景言的邀帖,邀约二人当晚前往节度使府赴宴。
李颀道:“这鲁景言倒是心急,昨日宴凌晨方散,今日宴邀帖即来。
他过的真是日日深杯引满的逍遥日子。”
易真却是头疼:“我虽想进节度使府,可却当真不想赴宴了,光是如何拒酒就让人头疼。”
刚过午后,节度使府便专程派车来接。
易真和李颀均诧异这晚宴也未免开得太早了些。
翁安清因朱寺庵发生紧急事务,无法再陪二人赴宴,派了副手钱丰相随。
府前下车,只见府门高悬一幅对联:“绍奕世之宏休,兴百年之丕绪”。
入府后鲁景言未让二人入席,倒先带二人来到府内正厅书房。
房中一人已等候多时,竟是鲁景言的长兄鲁景逸。
这鲁景逸是鲁明达正妻所出,长鲁景言十余岁,已年近四十,相貌平平但面目端方。
看这书房布置陈设分明是鲁明达的书房,易真李颀不禁对视了一下。
鲁景逸屏退左右,仅留易真、李颀和鲁景言在房内。
然后忧心忡忡地问李颀:“李少侠,我今日从景言处得知,你携带湛卢剑来江南。
我可否问一句:这湛卢剑本为尊师李云峰李大侠贴身之物,你可知尊师如今行踪何处?”
易真和李颀听罢心中暗惊,此行江南的目的就是探访李云峰行踪,没想到未见到鲁明达先被鲁景逸追问。
李颀沉吟道:“不瞒鲁公子,数月前师父留下湛卢剑告知我前来江南,之后未曾有书信往来。
不知鲁公子为何有此一问?”
鲁景逸眉头深锁,叹了一口气道:“本来此事我连景言一并瞒下,但今日不得不说了。
你们随我来。”
鲁景逸走到书房深处一处书架前,启动机关,书架翻转露出后面悠长地道。
四人鱼贯而入。
易真看鲁景言神色,似并不知这条地道所在,心下狐疑。
走了许久,拐入地道内一间秘室内。
这秘室竟是一间暖阁,墙体地下均筑有隔层加烧炭火。
可这春夏之交的天气江南已颇为暖热,不知因何启动这暖阁,四人入室后无不汗如雨下。
只见暖阁中床榻之上躺着一人,面色青白、昏迷不醒。
鲁景言在旁失声道:“父亲!”
鲁景逸叹气道:“这便是家父了。”
易真和李颀惊疑不定,听鲁景逸叙述原委。
原来两月之前,李云峰和李维前来拜访。
鲁明达本让鲁景逸相陪待客,但李云峰言语间刚提起十五年前之事,鲁明达就让鲁景逸退下了。
一个时辰之后,鲁明达将鲁景逸唤回。
将一个封好的密函交与他,告知半个月之后再拆开。
然后未带一人与李云峰和李维一同出府,这一去杳无音信。
鲁景逸焦急万分,好不容易等到半月之期。
打开密函发现,函内只书写了十二个大字:瑞像寺外 莲花池上 收敛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