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易真将锦帕中药草合于掌中,使出喜金刚掌法,再摊开手掌药草已细碎如屑。
李颀眼见得封纪乌和封纪白交换了一下眼色,易真将掌中药末分作两半分别置入两个小碗,这边让嵩山弟子和水灌入左鹏飞口中,那边让镇岳宫弟子如法救治贺简伟。
二人昏迷不醒,两派弟子手忙脚乱边灌边洒,总算灌入少半。
易真用喜金刚心法、掌法如当年班智指点大熊救治自己一样,先击膻中,再击鸠尾、巨阙两穴。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两间客房内左鹏飞、贺简伟竟然都呻吟着苏醒,并呕出一碗黑血,眼见得已无大碍了。
翁安清、鲁景言等人第一次见易真施展医术,均觉得无限神奇,翁安清叹服万分问:“易兄弟,你让我派人所寻乃是牧靡草,我们江南随处可见的野草,你怎知此草能解二人之毒?”
易真从怀中拿出一物问翁安清:“你可知这是何物?”
翁安清仔细端详见是一片绿色叶片、背面多白粉、细脉网状,委实不知何物缓缓摇头,易真道:“我之前去过关押素帔和萧木的耳房,发现房内不仅有打斗痕迹,还有几片此等药草,此草名为博落回,全草从茎到叶均有大毒。
既然此物出现在左少侠与素帔二人搏斗之处,我猜想这必然就是素帔所用之毒,待诊过左少侠和贺宫主脉象之后,我更确定无疑。
而这牧靡草虽是山野中常见之物,可翁大哥有所不知,我在青城时随孙思孙洞主学习医术,他教导我观察山间飞禽走兽日常作息。
我发现当有飞鸟误食毒物之后,第一时间都飞寻牧靡草大肆啄食,不久就可起到解毒之效。
我青城山毒物甚多,还有毒过这博落回的,以牧靡草解博落回之毒绰绰有余。”
在场众人一片嗟叹之声,有两派弟子和节度使府中人之前曾见过易真在宴席上出招,当时只知这少年武功了得,今日方知医术亦出神入化,更是窃窃私语景仰不已。
鲁景言见左鹏飞所中之毒已全数吐尽,方始放下心来,心想这下华盖二老再无借口踏平节度使府了吧。
没想到封纪乌和封纪白一左一右将易真夹在当中,封纪白面无表情:“你说你是青城弟子?”
封纪乌:“青城?”
易真暗暗叫苦:这二老又要发什么疯,恭敬回答:“正是。”
封纪白转转眼珠:“之前我嵩山派长虹剑被一青城弟子所毁,是你吗?”
封纪乌:“可是你?”
易真叹气:“不是易某,是易某师兄。”
封纪白道:“那你师兄呢?现在何处?”
封纪乌:“在何处?”
易真心道:还多亏当时听李颀的劝,将大熊留在瑞像寺莲花池,如若不然,这二老发起疯来,大熊可不是他二人对手。
易真想了想道:“大熊师兄毁了贵派宝剑,已按青城规矩背负荆条滚回青城山请罪去了,此时应该还在回山路上,不知何处。”
封纪白转向封纪乌:“他师兄不在,但他也是青城弟子。”
封纪乌:“拿他抵命也行。”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有镇岳宫弟子心中不服暗自嘟囔:“刚刚救过你徒儿性命,这真是翻脸不认人。”被旁边本门弟子一把捂住了嘴。
易真也不惊慌还是一揖到地道:“二老说的甚是,嵩山派宝剑如何珍贵,不仅我这一命,我大熊师兄一命在本门责罚之后,也是应当交予二老抵命的。
不过易某有个不情之请,这左少侠被素帔和萧木所伤着实可恶,而左少侠乃嵩山派少掌门,将来要承接掌门衣钵的,如此奇耻大辱须首先血洗为上。
不瞒二老,那素帔和萧木与易某亦有血海深仇,我先助二老取了这二人性命,再拿性命抵赔贵派宝剑,如何?”
易真一番话说得封纪白和封纪乌十分受用,二人纷纷点头,封纪白:“有道理,甚好。”
封纪乌:“甚好。”
突然封纪白又改了主意,怒目问易真:“你是说我们二人武功取不了那两人性命吗?”
封纪乌:“无礼无礼,抵命抵命。”
易真忙不迭连声道:“岂敢岂敢,不过二老剑法虽然高妙,但那素帔为上清派掌门司马承祯的徒弟,她所使白绫以柔克刚最能破刀剑,委实不好抵敌。
就算二老赢了,如若争斗中输了这魔教女子一招半式,可是大损我嵩山派颜面啊!
易某碰巧知道可破解白绫之法。”
李颀心道:这就是易真欺华盖二老多年不问江湖事又面酸脸薄,不肯让嵩山派跌了哪怕半分面子,易真倒是知道华盖二老最怕什么。
不过那日素帔身手委实了得,堪与萨班比肩,这三人争斗结果如何还真不好判断,如此说来,易真所言亦是三分实七分虚。
封纪乌和封纪白将信将疑,有嵩山派弟子凑上前来简短说了之前曹娥江上素帔身手,二老还真沉吟不决起来。
不知是应先杀了易真以解毁剑之恨,还是应先留着易真以报伤徒之仇。
封纪白问封纪乌:“如何?”
封纪乌道:“试试。”
封纪白转头对易真说:“你那破解白绫之法是什么,使来瞧瞧。”
封纪乌:“瞧瞧。”
易真道:“自是应当将此法呈与二老看。”转而皱眉:“可也须得一名与易某对战之人,易某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转身面向老残:“前辈乃素帔仙子的师兄,在曹娥江上亦曾力战素帔,对素帔招式知之甚多,还烦请前辈代素帔与我对战,我这方能展示制敌之法。”
老残在旁冷笑宛若未闻,节度使府之人都心道这易真看似聪明,便应知晓这老残连鲁景言的面子都不甚顾忌,怎能供他这小小年纪之人驱使。
鲁景言也皱眉道:“易兄弟,此举恐怕不妥。”
易真微笑:“我自有道理。”走近老残附耳低语两句,李颀眼见老残色变,犹疑一瞬后吩咐下人:“取白绫来。”
李颀偷偷拽过易真:“这老残亦是功夫了得,你未必能胜了他。”
易真道:“那是自然,我哪里能胜过他。”
李颀气结:“那你还出此种挑衅之举,那华盖二老已经不好对付了,你这是嫌场面还不够乱吗?”
易真安慰李颀:“无须担心,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