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倏忽如白驹过隙,随着司马承祯这四名弟子分别长大,每人传承师父的绝技各不相同,邓正阳也就是老残道学、乐理、武功均登封造极;
姚舜华虽入门最晚但武功进益最快,司马承祯专为三名女弟子所创的白绫招法姚舜华已使得出神入化,内功心法也堪与老残比肩;
姚舜英则得到了司马承祯书法的真传,善书篆、隶,习得的“金剪刀书”与乃师别无二致,人称小金剪;
而上官云英虽道、乐、书、武均小有所成,却因三位同门表现过于耀眼,反而成了上清派最平平无奇的一个。
一日姚舜华在山间演练白绫招法碰巧被刘钰看见,刘钰一见倾心,日日前来。
姚舜华虽知刘钰偷看,但因刘钰并未逾越礼数,且王屋山本就大半明教所辖,自己练功之处恐怕都是明教的,便装作不知,只是日日更换练功地点,神奇的是刘钰日日能找到。
未曾想这一日姚舜华误被毒物所伤,得刘钰相救才保住性命,二人因此定情。
几日后刘钰得姚舜华传书,相约夜半王屋山玉皇阁相见,刘钰自是喜不自胜,当夜欣然赴约,刚迈入阁内即灯火尽灭,刘钰以为姚舜华害羞未作他想,二人缱绻一夜有了肌肤之亲,待天亮之后刘钰看到枕边人才大惊失色,哪里是姚舜华,却是上官云英。
原来上官云英嫉妒姚舜华武功进益神速,也日日隐藏行踪偷看姚舜华练功,亦因此发现二人情愫。
上官云英本就不甘于在上清派默默无闻,已知刘钰乃管领王屋山的一教之主,而且见刘钰丰神俊朗亦芳心暗许,因此使出这个偷桃换李之计。
刘钰为人宽厚,虽大失所望亦不得不对上官云英有所交待,只好断了与姚舜华的情缘。
没想到上官云英怕刘钰始乱终弃,偷偷拿了刘钰随身所带明教剧毒,想毒杀姚舜华好让刘钰此生绝了念想,幸被司马承祯发觉,上官云英就谎称嫉妒姚舜华武功,司马承祯废去上官云英半数内力,以示惩戒。
上官云英得姚舜英不计前嫌、悉心照顾才恢复如初,但亦一怒叛出上清派拜入明教。
此时,在江湖传言中明教已经开始面目可憎、手段卑下,司马承祯不屑与这种千夫所指的教派同处王屋山,另觅南岳衡山的祝融峰建立息庵,并迁移上清派至彼处。
此时邓正阳亦因盗窃含象琴被逐出上清派。
上官云英与刘钰之间种种姚舜华一概不知,只知莫名其妙失了刘钰音信,终因相思刻骨违背师命,从衡山返赴王屋山探望刘钰,此时方知上官云英已成教主夫人,刘钰亦避而不见。
姚舜华万念俱灰想投水自尽,被刘铎所救。
谈至此,易真罕见地见刘铎面上露出了怅惘神色。
刘铎歇了片刻继续讲述——此后姚舜华性情大变,上清派已然回不去,就留在刘铎属下办事,改以素帔仙子之名自称。
接着就是王屋之战前夕,姚舜英得知武林诸派要清剿明教,挂念姚舜华和上官云英千里迢迢赶来送信,未曾想却在王屋殒命,留下程桑年仅四岁。
据明教后来所查,姚舜英当时所嫁夫君名不见经传,有人传姓程,有人传姓杨,还有人传与司马承祯一样复姓司马,只知是一习武之人。
王屋之战亦有份追随易知行、李云峰、欧阳询和鲁明达往王屋参战,之后则音信皆无、生死不明,可怜程桑做了两年的乞儿后,才被姚舜华寻到。
刘铎自程桑六岁开始收留、教养其至十岁,突然一日程桑和姚舜华均不见了。
于三年之前明教才查到程桑在青城山天师洞,可刚有了程桑踪迹程桑再次不见,今年又查到了程桑在太一道摇身变成了萧木道长,而且与萧居寿过从甚密。
萧居寿武功平平,万事都仰仗程桑出头,程桑在太一道已渐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势。
刘铎为了找寻姚舜华踪迹,派人去太一道请程桑回浙,程桑未置可否,之后就是洛阳佛道之争,被萨班击败之后程桑飞遁,再露面就是在绍兴瑞像寺外了。
刘铎接着道:“易兄弟,这之后就都是你亲身经历无需我赘述了,你看,我并非有意隐瞒于你。事实上,除了程桑身世之外我已尽数告知。”
易真道:“程桑可是真名?”刘钰道:“自然不是,他六岁时我教脚部首领寻到他时,他正跟随当地乞儿头子陈麻子一同行乞。
他被人打怕了,而且不足四岁就成孤儿,也说不清自己原本姓陈亦或姓程,在乞儿中排行老四,就被大家称作“陈四”。
素帔离衡山已久亦不知其姐嫁与何人,念他命途多舛,就取谐音给他改名叫“程桑”。”
易真百思不得其解,父亲到底对程桑或其父母做过何事,能让程桑对自己恨意如此之深?难道就因为其母罹难于王屋之战?但其时其母为上清派弟子,不可能成为父亲或名门正派的征伐对象。
易真问刘钰:“姚舜英到底因何而死?”
刘钰道:“这个我亦不知。按理她来王屋报信,我已派人将其和上官云英一并送走,素帔也忙着同我撤出教众,并不知晓她的去向。
但王屋之战后,我教偷偷前去收敛尸首的教众赫然发现她的尸首陈于我兄长刘钰附近,而且伤痕累累、死状凄惨,到底因何而死现已成谜。”
易真皱眉,到头来还是不知自己仇人身份。
刘铎反问李颀:“你和易兄弟去瑞像寺就未查出分毫你师父、师兄的线索?你看,我信守承诺,并未派人跟随,只好问你。”
李颀打哈哈道:“前山后山搜了个遍,和尚法事倒是看足了两日,线索是一条未得。”
刘钰微笑道:“你如真心想找到你师父师兄,最好就不要对我有所隐瞒。”李颀正待指天发誓,易真打断道:“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程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