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大惊,翁安清道:“易兄弟,你是说……,”易真道:“我是说明教上官云英所辖之人也在这里。”
众人侧耳谛听,远处庵堂并无太大动静。
李颀问:“如若嵩山派人已到,依华盖二老的性子无论是遇见了素帔还是上官云英,必有一战。眼下是什么情形?”
易真转身对鲁景言道:“景言,这庵堂如此安静委实古怪,我们车骑太盛恐怕还未破阵过桥,就已经被对方发觉。
不如我和李颀偷偷去查看一下,你和翁大哥率人守在这里,半个时辰之后我们如不出来你们再冲进去。”
那鄂湘帮主不知何时也凑到了众人身边,立刻挺身而出:“这如何使得,我们既然同来就不能让易少侠以身犯险,我要与易少侠同去。”
鲁景言等人从未将此人当回事,只做听不见。
翁安清和陈寅生未曾有幸目睹曹娥夜战阵仗,鲁景言却是知道上官云英和素帔的厉害的,犹疑道:“恐怕过于冒险了。”
易真道:“我们二人又不露面,只是去探探虚实。
而且上官云英视素帔为仇雠,即使被他们发现了,两派之间也必然互为掣肘,我自有打算。”
易真心道:何况上官云英还惦记着我的喜金刚经呢,万万舍不得杀了自己。
李颀在旁叹气道:“易少侠,可否换个人选,我这陪你出生入死的次数也未免太多了一点儿,你找鄂帮主陪你前去,我在外面照应,鄂帮主刚才还自荐前往呢!”
旁边鄂湘闻言热烈点头。
易真也不答言抽身拔了李颀的湛卢剑就往石阵奔去,几个起落已飘到阵前,李颀赶紧撵上,紧随易真步法生怕行错踏错。
易真领李颀七拐八弯绕了许久才行到桥前,回身挥掌使出喜金刚招法破了石阵,以防其后鲁景言等人为阵法所阻。
山崖之后众人眼见易真轻轻挥掌,桥前的数十块石头就无声无息挪了位置,都惊得咋舌。
这边厢易真和李颀见面前这状如波浪的长桥,构建端雅大方,桥上建有廊屋遮风挡雨,过桥不远就是那座庵堂。
二人怕有人设伏看守,借着林木掩映绕到庵堂后方跃上屋脊。李颀偷偷掀开一片屋瓦,屋内景象一目了然。
厅上居中而坐的是上官云英,之前在洛阳总舵所见精精儿大半在此。
右侧丁劲松横剑制住的正是左鹏飞,华盖二老与明教精精儿对峙,但怕伤了左鹏飞性命,虽焦灼万分也无可如何。
左侧则是倪金桂拿住了程桑,程桑虽然面上还带着人皮面具,但身形比那日在曹娥江上还要委顿。
易真奇怪程桑身上之伤好像未轻反重,不知为何。
厅上不少嵩山派弟子和明教弟子受伤倒地,想是已经发生了一场恶战。
那素帔倒是施施然坐在座椅上,好似厅上一切都与她无关。
易真思忖:应该是上官云英派明教飞飞儿查到了素帔所在,率人前来寻仇,破了素帔布置的奇门阵法,又临时另布一阵,既防人出也阻人入。
嵩山华盖二老亦寻到此处,那华盖二老平素研究的就是七曜四象二十八宿,破明教仓促布下的一个小小阵法自然不在话下,因此出现了眼下三方对峙的局面。
华盖二老还在与上官云英掰扯,封纪白道:“放了我徒儿。”封纪乌道:“即刻放了。”
上官云英好似并不想得罪嵩山派,皱眉道:“二老,今日是我教处理门内恩怨,我们已在桥前布了阵法,不想让他人进入此地,贵派不仅硬闯进来,还伤了我教弟子。
这样,我们放了你徒儿,二老带嵩山派弟子离开,如此可好?”
李颀好笑:有生之年还能听到上官云英说上两句软话,估计是被二老武功震慑住了,又怕公然得罪五大剑派,这疯婆子亦不敢造次。
封纪白道:“当然不好。”指着素帔和萧木:“这二人曾给我徒弟下毒,我们此来就是为取他们性命,你将他二人交予我嵩山派,再全体叩头向我们嵩山派谢罪,如此才好。”
封纪乌点头道:“如此方好。”
上官云英闻言不怒反笑,但眼前僵局委实无法破解。
李颀更是好笑:果然疯子还需更疯的人方能制住。
上官云英转了转眼珠,换了一套说辞:“要不这样,二老,这二人亦是我的仇家,我就问他们几句话,然后就将人交予贵派,如何?”
封纪白见丁劲松剑刃已经割破了少许左鹏飞皮肤,只好答道:“快问快问。”封纪乌道:“问。”
上官云英从明教弟子手中接过一个瓷瓶,走到程桑面前,眼睛望着素帔道:“我倒要看看这人究竟是谁,莫非是师妹你偷偷在外养下的野种。
为何一直戴着面具,还能几次得你舍命相救。”
拈着瓷瓶里的药膏在程桑面上一阵涂抹,面具尽数掉落程桑真容露了出来,只见程桑面色青白,易真更加确认程桑此时负伤更甚于曹娥江上对战之时。
未曾想程桑面容露出,上官云英立刻倒退了几步:“他是?……”
素帔在旁冷冷道:“我可没福气养下这好儿子,他长得可肖似家姐?桑儿,还不快叫师叔。”
上官云英颤声道:“这是师姐的儿子?”
素帔依然面无表情:“是啊,这就是师父废你武功之后,日夜照顾你复原,听闻各门派要剿灭明教,千里兼程向你报讯的我姐姐的儿子。
王屋之战中姐姐惨死,一半是因为我,一半还不是拜你所赐。
她若不是挂念我这个亲妹妹和你这个师妹,又如何能不得善终?”
上官云英颓然坐下。
易真和李颀对视一眼,二人均想起曹娥江上老残曾说过:“怪就怪司马掌门命数风水不好,收了四个徒弟逐出三个徒弟,剩下一个徒弟也惨死。”
按老残和素帔所言,上清派司马承祯共收过四个徒弟,大师兄老残、三师妹上官云英和四师妹素帔分别因种种情由被司马承祯逐出师门。
老残所说仅剩的惨死的徒弟,原来也是女弟子,而且与素帔为一奶同胞。
上官云英因下毒欲伤素帔,被司马承祯废去半数武功,上官云英认为老残未替自己求情亦与老残翻脸。
而众叛亲离之时是素帔的姐姐也就是上清派的二师姐,不计前嫌尽力照顾上官云英。又是这位二师姐在武林欲清剿明教之时,挂念当时已分别拜入明教的上官云英和素帔,千里迢迢前去王屋山报信之后惨死。
最重要的是,天师洞的程桑程洞主,或者说天一道的萧木萧道长,或者不如说不知真名到底为何的,如今病恹恹靠在座椅上的男子,就是这二师姐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