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两位大哥，辛苦了。”眼前魅惑十足的匈奴女子对两个守卫搔首弄姿，两人不禁吞咽口水，用尽全身力气维持自己不失态，但双腿一直在晃动。
“你，你想干什么？这里是禁地，不得进入。”一个侍卫道，但是和浑厚的战吼比起来，他更像在求饶。
“哎呦~我是看两位大哥辛苦了，来犒劳犒劳你们~”说着，美女解下纱衣，露出酥胸和美肩，食指在那件似有似无的衣服上游走。
这谁顶得住啊！两个守卫赶路奔波，从单于庭到河西，根本没时间好好享受，现在有送到嘴边的肥肉，娘嘞！扑倒！拿下！
“呜······”
美女衣服上散发的香气迷晕了两个守卫。
“呸！臭男人。”美女捡起纱衣穿好，搜罗出钥匙，打开密室门。门内传出幽咽哭泣。
“请问，是卫子夫，卫皇后吗？”
“谁！”
“嘘！我是来救你的！”美女先是一愣，然后确定是符咒在说话，蹑手蹑脚收好符咒，探头看看外面的守卫醒了没有，见他们还昏迷着，立刻跑开。
“请问，姑娘你是？”卫子夫问道。
“等会儿再说，我们要赶路呢。现在我们要跑出匈奴的领地。”
*
经过一个日夜的纵马奔跑，总算是跑出了匈奴军队的巡查领地。
“来了吗？昆卜？”沙丘后走出一个手持符节而须发花白的中年男人。
符咒中的卫子夫能窥到外界，看到这个人第一眼，卫子夫也不禁大呼：“苏大人！”
“皇后娘娘，别来无恙。没想到臣会以这样的形势和娘娘再见。”男人行礼跪道。
“苏大人快快请起。”
“是。苏武领命。”
苏武，武帝、昭帝、宣帝时期的名臣。他牧羊贝尔加湖，持节不屈的故事被视为华夏民族的脊梁和气节。
“对着一个符咒行礼，相公你们汉人的习俗真奇怪。”
“相公？”卫子夫疑惑道。
“昆卜，不得无礼。这符咒里封印着大汉皇后娘娘的魂魄，你要是个汉人，方才那要受株连之刑。”苏武道。
“是，是。”
昆卜将符咒递给苏武。
“娘娘，这位救出你的匈奴姑娘是臣在匈奴的妻子，昆卜——昆卜，行个礼。”
“嗯？是！见过皇后。”昆卜双手合在胸前，像拜佛一样拜道。
“请原谅她的不懂事，我正在教她汉的礼仪。”苏武道。
“胡汉礼法不同，这是自然。”
苏武出使匈奴的时间正是卫子夫为后期间，之后，苏武被匈奴扣留，威逼利诱劝降他，但是他不为所动，于是匈奴将他扔到贝尔加湖牧羊，“许诺”当公羊生出小羊羔后，就放他回去，他也为此牧羊十九载，直到被昭帝赎回。
“此处，不宜久留，还是随我去隐蔽处。”苏武拿着符咒带着昆卜前往隐秘的藏身所。
待整备好后，苏武将符咒恭敬地放在一个松软的坐垫上。
“河西的事情我都大致听说了。”苏武道。
“我记得陛下出发时没有带你才对，你是怎么跟来的？”
这倒问的苏武有点不知所措了。
“启禀娘娘，臣被陛下派往匈奴后，一直都在北海牧羊，所有有关故乡的事情都是由李陵传达。”李陵来探望苏武，带来了他妻子已经失望改嫁、弟弟被刘彻因罪处死的消息，并由此给他安排了一个匈奴女子当妻子。
“每当有汉人被俘虏之后，有利用价值的都会被安排一个胡人女子当老婆，并且都是千里挑一的绝世美女。”
听完昆卜嘟起嘴生气了，苏武立刻补充道：“你是万里挑一，不可替代的。”昆卜这才露出笑容。
“这些女子都是负责监视、套取情报之人，甚至身手了得，会在汉人没有利用价值时除掉他们。”虽然苏武没有说，但是想要勾住男人的心套到情报，床技自然不能弱，受过“专业训练”。
听完苏武的话，卫子夫对他身边的昆卜起了戒心。
“那个，皇后娘娘，我和她们不一样，不要讨厌我啊~”昆卜立刻摆手道。
苏武道：“昆卜最初也是这样，但是在我们的相处中，我们更加了解了彼此，昆卜她放弃了单于的任务，决定和我一起生活下去，并且对我们汉人的文化相当有兴趣。”苏武露出了十分悲伤的神情，“我为大汉守节没有回报，反而是一个胡人女子给予了我温暖。”
“不，不是！”卫子夫突然激动道，“陛下他不知道你还活着！情报都被匈奴封锁了。”
昆卜道：“看吧！我说什么来着？你不信，你说是你们的皇帝抛弃了你！”
“昆卜！礼节。”
“哦！是。”
“苏大人。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卫子夫问道。
“哦，李陵上次来拜访我，说他要远征了，太久时间不能来看我。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我最初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最后我推断出，匈奴王室争权夺利，一个好战而且强大的匈奴夺取了单于之位，带领大军前往西域，攻取河西四郡后将会兵向长安。因此我想要助汉军一臂之力，和昆卜一起来到这里。赶到时听闻皇后娘娘被抓，特来搭救。臣有幸学过匈奴的文化，知道这个符咒，但是——这只对魂魄有用，娘娘为何？”
卫子夫明白了，这是大汉没有消失的话，伪史里的苏武，甚至有可能是正史里的苏武，还没有死去的苏武，在大汉历史被夺回的那一刻，他也会复出。
于是卫子夫向他解释清楚了来龙去脉。
“也就是说，您是地府里的英灵，被冒顿抓来？”
“是的。”
“现在的陛下是得到了临时肉体的英灵，那些将领也是。”
“是的。”
“呜~脑袋要烧掉了。”昆卜趴在地上，满头发红发烫冒烟。
“嗯，我明白了。”
“你能接受吗？”
“匈奴人信仰万物有灵，我也曾在牧羊时见过一些奇异的事情，再说了无双之力这种神明的赐福都在，那么有冥界地府也是可能的。”
“相公~那么我们现在怎么办？”昆卜问道。
“我们想办法去到武威，帮助霍将军。”
“呜呼！能见到那个把匈奴打得屁股尿流的冠军侯了！”
苏武对卫子夫说道：“家妻很喜欢听李牧、卫青、霍去病的故事，当然最喜欢的还是李广。”
定下启程日期后，苏武便准备去守夜。
“那个，苏大人！”
“娘娘还有什么事？是这里夜晚冷吗？”
“······当时，刘彻他得到的消息时你被匈奴杀害了，他很气愤，想要发兵进攻匈奴，但是因为国家负担不起那样的战争了，不能凭意气用事了。”
“我知道。当我知道匈奴封锁了我还活着的消息时，我就知道我不会陛下抛弃的。我的弟弟和妻子也是因为这件事才会有那样的后事的。我并不会怨恨陛下和您的。”苏武愈加握紧了手中的符节。
卫子夫纠结片刻后，道：“再过几年，到了下一位皇帝，您就可以回到大汉了！”
苏武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是嘛，是嘛。谢谢你告诉这个，娘娘。娘娘晚安。”苏武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
在汉朝有着亲人、爱人的陪伴，富足的生活。而怀有建功立业于边疆之志的苏武决定接下一份没有人愿意接下的任务。
“此去匈奴，必定艰险，轻则路遇悍匪，受辱而归，重则身死异乡。爱卿你可想好了？”刘彻问道。
“是的，陛下。”那时的苏武已经四十岁了，想着建功立业的卫青、霍去病何等的年轻，不愿如李广一样永远与侯位相失。
“这个符节赐予你。”刘彻亲手将符节递到苏武手中，“它不仅是你身份的象征，更是大汉的象征，你要用生命去保护它。”
“是！臣定不辱使命！”
漫长的旅途结束后，苏武和单于见面。当时单于的母亲、阏氏被人绑架投奔汉朝，单于因此气愤至极，扣押苏武作为抵押。
苏武在匈奴地域长期受到歧视和不公地对待，但他从未屈服匈奴的淫威，手持符节在匈奴间傲然而行。
“初次见面，我叫昆卜，请多指教。”李陵带来了妻子改嫁和弟弟已死的消息，顺带带来了她。
“走开，我和其他人不一样。”苏武拒绝道。
几轮进攻下来，昆卜甚至连话都和苏武说不上。
“这就是你们最厉害的女刺客吗？”李陵对且鞮侯单于嘲讽道，“苏武这人我略有了解，他是不可能会接受的。”
“时间会改变他的。”单于撂下这句话，自此并不在过多干涉苏武的牧羊生活。
而派来的昆卜，因为是被嫁给了苏武，也因为苏武的长久不屈在匈奴间传开了，这也就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了，也不能派她去执行其他任务，她也就被丢在了贝尔加湖。她懊恼自己的无能，同时无奈地只能依赖这个男人。
他总是坐在北边的石头上望着南边，嘴中轻吟几首歌谣，都是汉语唱出来的。
一年又一年，他未曾改变，而她却不知不觉承担了妻子的责任，照顾苏武的衣食起居，学习汉字、汉人的食谱。每当苏武回到那个帐篷里时，都像是回到了大汉的家一样。
两个本为仇敌之人就这样在时间的影响下逐渐走到了一起。
而长久没有得到大汉消息的苏武，也终归难免产生背汉的思想。
“如果，如果汉人和匈奴能像我们这样和睦相处，那该多好。”昆卜睡在苏武怀里，苏武轻轻地抚弄她乌黑柔顺的长发。一旁的摇篮里还有新生的儿子通国安憩。
但这只是他个人的愿望，他在大汉只是个没有话语权的小官，更别说匈奴了。个人的愿望，对这个矛盾集合体的世界，连水面上的涟漪都算不上。他又看了看倚在墙角的符节，大汉的荣辱感涌上心头，即便被抛弃，自己也是汉人，自己的失礼就是大汉的失礼。
*
现在的苏武，站在星夜之下，望着南方的茫茫沙漠，不禁发出了浑厚的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我会回去的！我一定会回去的！”苏武握住符节手舞足蹈道。
室内，昆卜和卫子夫看着外面欣喜若狂的男人。
“这是你们汉人的特殊舞蹈吗？”昆卜道。
“不，这是所有人都会用来表达欣喜的方式了。”卫子夫道。
“对了，相公他会带着我回到汉朝吗？它不会忘恩负义吧。”昆卜鼓起脸道。
史书上苏武的胡人妻子连名字都没留下，只是一笔带过，后来史书中只提及宣帝派人赎回了苏武的孩子通国，没有提到在异乡和他厮守了十九年的妻子。
卫子夫曾经好奇这段历史的真相，并在冥界得到了答案。
当初匈奴将苏武放回后，因为苏武对匈奴内情知之甚多，派了诸多刺客去杀掉他。本来留在匈奴地域照顾孩子的昆卜，他的胡妻，将孩子委托给了值得信任的李陵后，独自前往解救苏武，最终因为寡不敌众，似在苏武的怀中。
回到汉朝的苏武对此事绝口不提，并非对妻子逝去的悲痛让他无法开口，而是身为汉臣的他，握着符节的他，就绝不可包庇一个匈奴，他出发前的任务是出使，如今面见天子，任务完成了，其他的事情，与国家荣辱无关的事情，没有任何提及的意义。
汉人和匈奴和平共处的理想，他也只能在幻想中看到了。
“我不知道。”卫子夫撒谎道，“但是，苏武那样的男人，是不会背信弃义的。”
“是的，我知道。”昆卜默默地注视着苏武在外面手舞足蹈，露出温柔的笑容。
*
冒顿知道卫子夫被劫走之后，怒火中烧，将两个守卫直接扔去喂狗了。
“是谁？哪个女人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犯事！？”冒顿质问着麾下三将道。
知道真相的只有李陵，从守卫的描述中，他大概猜到了是苏武和昆卜，但是他不能说。
所幸冒顿及其亲信的韩王信都不知道苏武的存在，呼韩邪虽然知道，但脑子没那么精明能想道这中的联系。
“没有，大王。臣定会彻查此事。”李陵道。
“交给你了。”冒顿道。
李陵没有办法，他只能从荒野找来一个女人的尸体来，编了一套话糊弄冒顿过去。
“卫子夫呢？”
“被狼吃了，这女人就是被狼咬死的。”
“啧，罢了，霍去病失去能力就行了。本来还希望用她威胁一下刘彻的，现在看来不用了。集合兵力，准备进攻敦煌。”
“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