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祖上不知何人,不像蜀中邓芝明确是邓禹后裔,但是他的家族也是人口众多的大族,生活在南阳一带,而邓艾小时候,正是中原诸侯纷争,战火连天的时候,邓家响应曹操号召,参与屯田制,所谓军民并耕,民得其二,军得其一,邓家是得到其二的人。
有个大腿死死抱住,高枕无忧,冲锋陷阵,出卖自己生命的事就交给其他人吧。邓家家长们是这么想的。
不过很快,战火就将邓家的幻想烧成灰烬,当贼寇的刀刃指向他们时,他们无力保护自己和自己的家族。
山贼围住年轻的邓艾,他们个个面黄肌瘦,却有着向人挥刀的力气,贪婪的抢夺尸体身上的金银首饰,搬空房子里的粮食,将其他和自己争夺食物之人砍杀。
“爹!娘!”小邓艾的哭声并不能引起山贼们的怜悯,屠刀要挥下之时,一发紫光将所有山贼击倒。
“啧,曹操大人忙着官渡,却看不到后方的危险吗?这些贼寇余孽未除,就肆意进攻袁绍。荀彧又在干什么?成天伺候那个傀儡皇帝而忘了民本,最后还不是得由我们这些民间的‘藏龙卧虎’出手平息事态。”手摇鸦羽扇的人行走在尸堆间,他的背影在火光下像个魔鬼。
“嗯?”他注意到了眼泪未干的小邓艾,换上和善的笑容道:“别担心,叔叔已经将贼寇都赶走咯。”他伸出手,小邓艾没有别的依靠,只能牵住他的手。
“唉,和我儿子一般大的苦命娃儿,全族竟只剩你一人。”司马懿抱起邓艾,拍抚他的背道,“你叫什么名字?”
“邓——邓艾。”邓艾从小就有口吃。
“说话也不利索,唉。不过没关系,等叔叔杀光了那些贼寇,就带你回温县,找户好人家照顾你。”
“不,不——”
“不?”司马懿对这个小孩的回答大为震惊。
“不要杀了他们!”小邓艾阻止不了决堤的泪腺,把头埋在司马懿的肩上哭泣。
“他们是杀了你全族的坏人!都是该下地狱的畜牲,为什么?”司马懿的衣服都快湿透了,但是这个男孩引起了他的兴趣。
“他们也是吃不起饭,也是被战乱赶到山上的人,如果他们能吃得起饭,就不会这样了。呜——!”家人的死,让邓艾幼小的心几近撕裂。
小小年纪却有如此见识,司马懿认为他是个可塑之才。
“我要,我要把他们所有人都打服!让天下人都吃得起饭,这样,这样,就再也不会发生这种情况了!呜!呜!呜!”邓艾止不住地抽泣,司马懿从袖中取出安神水给邓艾一闻,邓艾便陷入了睡梦中。
“做官失败,倒是捡了一个好徒弟。放心,曹公会让所有人都服气,而你就让天下人都吃饱吧。”
司马懿通过人脉,找到了邓艾的族人,将他们接到温县照顾邓艾,而他则作为邓艾的老师,教他军法和屯田。军法上邓艾可达中上水准,而他的屯田之谋略,令司马懿也震惊,天下无人出其右。
*
钟会,其父钟繇,是中国历史上最为杰出的书法家之一,他推动楷书的发展,影响后世书写体系,更是曹操麾下重臣,家门显赫。钟繇的妻子张昌蒲,你可能只在某游里听说过她,但是作为一位母亲,一位教育家,她都十分出众,钟繇忙于大小事务,张昌蒲将钟会兄弟教导长大,博闻强记,通材达识,年轻士族的翘楚和默认领袖。
最后由曹操交给司马懿教导。
“魏王以为,管住了我,就管住了年轻士族,”钟会不等司马懿先坐,就坐在位子上,颇为傲慢地说道。
“至少,你跟着我,能学到很多东西。”司马懿笑道。
“狂叟何敢教我?”钟会道,“你家祖上不过一城门之卫,我家世代达官显贵,我自幼学富五车,你不过一村野匹夫所教出来的家伙,怎么敢狂妄到教我?”
“看来张小姐教了你很多东西,唯独你没有记住谦逊。唉,公瑾那徒弟就挺好的,邓艾也不错。”
“老东西!今日之事已定,我要回去了。”
钟会带剑将走,邓艾愤愤上前,他比邓艾高出一个头,臂膀也比他壮两圈,大手按住钟会的肩膀就像按住一把剑一样。
“老师虽然祖上不如你,但是老师才识古来罕有,你必须为你的言行向老师道歉!”
“和你这样的大老粗同窗学习,更加令人恶心。”
就在同时,邓艾凝聚土石而成的剑和钟会拔剑交锋。
“住手!”司马懿一挥羽扇,刮起的风将两人燃气的斗志一并熄灭,“这里是课堂,不是打架的地方。”
两人收住手,钟会继续离开此处,而司马懿伸手拦住他道:“作为士族之首,不介意花点时间和鄙人比试一下吧。”
“我为什么要和你这样的家伙比试?”
“该不会,你是怕输了丢人吧?”
“比就比!”
“好,我们比骑战、文笔、领军。”
骑战之时,司马懿用羽扇将钟会缴械,再一拍钟会的马屁股,将他掀翻下马;文笔之试,由程昱评鉴两人的文章,司马懿的暂且不说,自然远胜钟会,程昱评价钟会的是:“倒像是袁绍写得出来的我文章。”最后的领军模拟战,司马懿并没有急于取胜,而是首尾夹攻,骚扰钟会军,令钟会阵脚大乱、自顾不暇,指挥频频失误,最终钟会的部下受不了了,弃之而去。
“为什么!”钟会跪在地上懊恼道。
司马懿捏住钟会白皙的脸,如狼似虎的眼神盯着他道:“骑战在于御马,御马可定天下;文笔在于御笔,御笔可治天下;领军在于御人,御人可得天下。你驾驭不行却好高骛远、妄自尊大,自以为天下无敌,有白起之才,殊不觉只会纸上谈兵,是个赵括!”
钟会伏地磕头,连连叫道:“小子多有冒犯!还请先生原谅!”
“还算孺子可教。”
当晚张昌蒲知道这件事后,责骂了钟会一番,钟会道:“孩儿不想跟着他学,孩儿由母亲教就够了!”
张昌蒲叹道:“你娘终究是一介女子,见识浅薄,你想要超越你父亲,成为名贯古今的人物,就必须跟着司马懿走。”当母亲也舍不得钟会离开,但这既是曹操的命令,也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
第二天,张昌蒲带着钟会向司马懿道歉:“士季昨日妄自挑衅先生,先生宽宏大量饶恕他,还望先生教他治军安民之道,成为国家的栋梁支柱。”
司马懿以羽扇掩面笑道:“哎呀,哪里,哪里,没想到夫人已过四旬,却还是如此美——”
“咳咳。”帷幕后传来了女人的咳嗽声。
“额,钟会是个好苗子,不劳夫人操心,仲达定会全力以赴,让他成为国之栋梁。”
张昌蒲用警惕而又带有威胁的目光看着司马懿道:“我只希望,先生不要把我孩子教成公孙述之辈。”
张昌蒲也有识人之术,对司马懿的为人深刻不信任。
“怎么会呢?夫人真是爱说笑。”
*
曹魏建立之后,司马懿总司雍凉军务,而羌人年年来犯,西境百姓深受其害。司马懿让邓艾、钟会处理此事,但是三个月来,二人连连失利,羌人之乱根本没有被阻止。
两人相继步入堂内,钟会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要不是你不听军令,延误战机,害我又输一程!”
“我说了,打退一次羌人治标不治本,就该断了他们的粮道,在险要之地设置关卡阻拦,与之相商友好,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咳咳。”司马懿合上书道,“诸葛亮不日就将再次北伐,我们肯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对付羌人,限你们二人十日之内,不择一切手段,必将羌人收拾干净,不然就是军法处置、撤职降罪,我亲自动手。”
“是!老师!”
但是两人费劲脑汁,花了三个月都没解决的事情,十天?你还是直接把我俩砍了吧。对了,这是他俩第一次带兵打仗。
有道是团结就是力量,两人立刻去请郭淮和夏侯霸二人来商量。郭淮知道司马懿的用意,只说:“你俩能行的。”就不去了。
当晚,三人对着地图干瞪眼,一筹莫展。从邓艾的表情,你都会感觉,他已经想好十天后去哪种地了。
再但是啊!这两人都傲得很,都知道相互妥协一下就能解决问题,诶,我不,我要等他先求我。
旁观的夏侯霸自然也看得出来,现在被夹在这两个家伙之间,自己腔也不敢开一个,干坐着。早知道就不来了。
不过除了妥协,还有另一个办法,那就是——
“由你全权指挥算了,功劳都归你,我去屯两天田,回来你应该也完事了。”
这是什么意思?欠一个人情日后加倍奉还?这个老农民他心机很深!日后要是有什么大功劳自己还不得拱手让给这个种地的不成?不行!宁可合作!
“师父要的是我们一起对付羌人。”钟会指甲抠了抠地图边角,“你派人去探知羌人虚实,务必在两天内完成,然后我们一战将羌人赶回他们老窝,设置关卡防线,然后和他们和谈,看能不能把他们收编。”
夏侯霸内心在呐喊:坐牢终于要结束了!
“赞同。”邓艾和钟会握了握手道,“我去动员农民!”
“我去准备军队。”
夏侯霸:?
所以你们到底早干嘛去了?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于是邓艾亲身赴险,将羌人的虚实探得差不多了,钟会和夏侯霸将羌人前线冲烂,邓艾在后方设置陷阱,羌人大败,与魏和谈——
——所以你们早干嘛去了?
此份战果司马懿甚慰。
“日后,待为师和诸葛亮都归天之后,你们二人之联手便是对付其他两国最大的法宝。”
*
魏灭蜀之战,钟会以十万大军进取汉中,拖住姜维等蜀汉大将,邓艾率两万人从陈仓走小道偷渡阴平,直取成都,刘禅开城投降,蜀汉灭亡。
“师父说的可真没错!这益州已经是我们的囊中之物了。”钟会和邓艾相互敬酒道。
“安抚属地民众,上报晋王,带我们回京,就准备对吴用兵吧,没了陆逊,吴国甚至不如蜀汉。”
“不,不,士载,你错了。”
“什么?”
“昨晚,我和姜维谈过了。司马昭已经不是当初我们认识的那个子上了,对他有威胁的,一个都活不了。包括你我。”
邓艾起身道:“不可能!子上绝非那种人!”
身后几个将领上前将邓艾控制住。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一起举事,那么就在牢里稍歇片刻,等我除掉司马昭,再放你出来吧。”
钟会现在的军事才能,也是历史上一流的那一批,真的举事的话,司马昭就要请动羊祜、杜预才能把他压在汉中。
不过他得有兵可用才行。
司马昭软禁了钟会麾下九成以上士卒将领的家眷在京,为了自保,他们挥刀向钟会,在萌芽根除了叛乱。
待贾充来到蜀地,邓艾拼命喊冤,自己没有参与叛乱,但是这不重要,贾充和司马昭都必须要他死。
*
罗杰不难看出,两人一个出身士族,一个来自民间,一个文武双全、三军威服,一个智勇兼备、知拢民心,他二人互补,天下可定。只是,人与人之间又不能互相彻底理解,邓艾没有钟会的心眼,应该起兵自保,却盲信主上,最终冤死;而钟会缺乏邓艾的辅佐,不能掌控民心,死于下克上,而且他若不听姜维蛊惑,还师洛阳,交还军权,司马昭也不敢拿他怎么样,正是他的高傲害死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