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发生在垓下之战前的时候,项羽强制范增告老还乡,由弟弟项庄照顾其晚年。
刘邦和众将商定战术毕,走出帐门,一个坐轮椅的老者,一个持剑年轻武将久候多时。
“保护汉王!”曹参等人将刘邦护在身后。
“范增!项庄!你们是来投降的吗?”刘邦质问道。
“不,只要你死了,汉军群龙无首,羽儿就能扭转乾坤!所以!刘邦!受死吧!”范增从轮椅车上站起来,这一次他坚挺的站在地面上,汇聚无双之力,方圆十里内刮起强风,天地变色,众将皆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
“羽儿!亚父我一定会拼尽这条老命!助你胜利!我可是你唯一的谋士啊!”范增施展拳脚,摆开架势,“楚国的神明啊!请再次相应我的——噗!”范增突然口吐鲜血,狂风也随之停下。
那是当初被宋义杖打的背上创伤,因为范增动用的力量过强而撕裂。
“亚父!”项庄扶住倒下的范增。
“对不起了,羽儿,亚父还是太没用了······”
“亚父!”项庄大哭着,并放下范增的遗体,“我跟你们拼了!”项庄拔剑,愤怒瞪眼,直冲刘邦。
夏侯婴闭上眼睛,挺枪刺穿项庄。项庄临死前的眼神,恐怕会成为所有人一生的心病。
刘邦叹道:“好好安葬两人。”
这时士卒来报,项羽拒绝和谈。
“弟兄们,打起一百分的精神,明天就将是和项羽的最后一战!”
“是!”
“我们不能输!不能让他这个西楚霸王输得太难看!”
*
虽然项羽带走了精锐进攻刘邦,但是留下的部队也不是老弱病残,作为士兵的基本素质还是达标的。如今一个划着轮椅的老人带着一队人马冲杀进来,占尽优势地猛打楚军,未免让人意外。
“亚父。”
“哎呦呦,子房,我没有猜错,你果然在这里。还亲自出来迎接我这个老骨头,太令我高兴了。”范增被项庄推着轮椅走在前列,四下的两边军队立刻列阵拍好,等待命令。
“我已经让人严加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可是你为什么还是能奇袭到这里?”张良问道。
“嗨呀,当然是,给你情报的人,早就被我们给收买了。远出的猎鹰,不如近处的猛虎,我将其威慑住,他便不断地给你我的错误信息。”范增捋着眉毛道。
“情报战上,还是亚父要胜一筹。而我对细作的话全盘接受,倒显得愚钝。”
“但是子房小友,除了这步棋,老夫可谓是步步被你压着。”
“还请详细说来。”
“要我这个老头子亲自承认失败吗?真是无情呐,小友。首先一开始,老夫以为你会让羽儿谨慎用兵,后发制人,我准备让刘邦和龙且作为诱饵挡住羽儿,再让英布率军直取彭城,没想到你由着羽儿的性子任他胡闹,第一战就打乱我的部署,只能暂缓避其锋芒。”
“当时我只想教导项王,让他学会用人,应该是恰巧打乱了亚父的计划。”
“这才更令人赶到可怕啊。随即彭越牵制了英布,我们夺取后方的计划更加行不通,只能继续后撤。外加韩信登场,我们各部更是应接不暇。”
“但是亚父拿出了卫青将军的武刚车这一点,让韩信不得不退却,争取了时机,这步棋,可谓妙手。”张良甚至想要鼓掌称赞。
“小聪明罢了,后面韩信立刻就想出办法解决武刚车。再说了,羽儿一来,再多的武刚车也拦不住。”
“随后亚父又有何打算?”
“老夫本想以增灶减兵之策,诱使你们进军,并且布下埋伏一网打尽,结果羽儿居然和韩信联手,当时我既是欣喜又是懊恼啊。再次被你看破了计谋,若非吕姑娘他们挡住羽儿,刘邦重伤之,这场对弈恐怕在那时就分出了胜负。”
“再者,亚父您让英布不计代价地解决彭越,防止我军进行远程火力支援,没错吧?”
“我以为英布有五行铠甲在身,应该能战胜彭越。我一直以为彭越只是个打游击战的高手,正面对决,竟和英布相当。”
“然后让龙且去阻拦曹参他们,没错吧?”
“我知道你会让人截住退路,但是没想到,竟都是专门克制龙且而选的。失了龙且,实在失策。”范增瘫坐在椅子上,似乎没了生气,像具空壳,“到头来,还是子房你胜我一筹。”
“亚父真是说笑,明明还有一步,我根本没有看到——”张良目露凶光,那是兴致上来的表现,“丁固和项佗,这两个人在哪?”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眉毛遮盖了范增的脸,张良不知道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语气,让张良认为,他在窃喜。
“我对楚军每个将领都有研究,除开五大将,曹咎、丁固和项佗此三人也是不容小觑。如今只有曹咎出面,那么另外两人,又被亚父排到哪——”
只见张良、奚涓身后两个士卒拔剑挟持住他们,摘掉头盔,对范增道:“亚父!是这个时候吗?”
“是的,辛苦了。”
张良不禁笑道:“我对军队进行了十次排查,没想到,还是让你们混进来了。”
“楚军中有人愿意卖人情给曾经的将军,我们只能利用这点了。”项佗道。
张良谋划这么久,都忘了士卒大部分和对面的将军沾亲带故的,而自己疏忽了这点,算是智者千虑之失吧。
“绑架了我,对战局有什么用呢?”张良问道。
范增道:“对羽儿、韩信或许没用,但是军师被擒,士气必然大减。这对我们的将军,是一大帮助。庄儿,去把营旗换成汉。”
“是,亚父。”项庄立刻带着几个人去换旗。
张良身后的士兵见其被挟持,都不敢动,只能看着张良和奚涓被挟持到对面去。
范增让张良弯下身子,在其耳边道:“其实,老夫就是想赢你一次,把猎物抓在手心里。这场对弈,刘邦胜算渺茫。”范增也知道,他还在考虑楚汉的对局时,张良还在组织人对付匈奴,智斗上,自己根本不是张良的对手,于是出此下策,和楚军几个存在感不高的将军将其拿下,算是消弱项羽吧。
“亚父占据敌方大营,按象棋的规则,已经赢了。”
“现实,可不是下棋。”范增道。
“好了,亚父,丁公把我抓得有点疼了,放开我吧,我和这里的人,不会再插手楚汉之争了。”
“你要回彭城对付匈奴了吗?”
“是的,我先行的两位将军肯定不是冒顿的对手,我必须去支援他们。”
范增沉吟半响,道:“好的。反正一直在输,放他们走,我们回身去支援刘邦。”
*
待到两军分别后,张良问奚涓:“将军认为,亚父谋略如何?”
“不及留侯。”
“我不是喜欢听拍马屁的人,说实话。”
“亚父老谋深算,擅长玩弄人心,操控敌人,对方稍有不慎,就会被渗透瓦解。”
“将军好眼光。”
“而,留侯啊,是眼光更高的战略家,着重更大的棋局,对每个棋子都能掌握,而亚父也不过是对面将帅的棋子,因此,亚父不能胜留侯。”
“没想到将军见识颇深。”
奚涓挠了挠头,道:“还好啦,一直跟在你们这些文人身边听你们说事情,我也多少也会学点东西走。”
“将军在楚汉没有发挥足够的本事,那么随我和匈奴一战,大展风采吧。”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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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增被项庄推着,不禁想道:“若有能才能胜他一次的机会,就是此时羽儿的战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