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濞能操控岩石大地,地形一改变,刘秀五人就得不断躲闪,想方设法近刘濞身。
邓禹作为文官,只能在后方掩护众人。不过他的注意力,基本都集中在刘秀身上。
在死后,在冥界,历史上的所有人,他们的经历都将被公开,他们生前的秘密,都将大白于世。
作为他的臣子,他自太学时便知心知底的朋友,他的臣子,他的首辅,星将之首,却没有一次察觉到,没有一次能够帮他脱离苦海。
无论是作为臣子,还是作为朋友,邓禹都无法忍耐。啊,是个人都不能忍耐吧。
为什么偏偏要让他舍弃一切,历经艰苦而成王?如果这真的是神明的决议,这个世界的决议,不让刘秀为王就要失去一切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何其可悲,何其可笑。不如,就让它陷入万世的黑暗,一了百了。有一个刘秀,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最终,再也不会有人能救他们。
眼前的刘濞,他能搅乱一切,他能让所有人畏惧,这样的王,或许才能保证天下的“安定”吧。
人永远都是贪婪的,人们或称其为求知欲,或称其为进取心,不外乎扎根在心里的贪欲,伟业之后,洒遍鲜血,功名之下,万骨成枯。牺牲从来都是不值得的,因为没有人会尊敬牺牲者,没有人会感谢牺牲之人——人,自私,永远都只在乎自己。
以后的人啊,不会因为刘秀的牺牲感谢他,反而会从他身上捏造出一些根本不属于他的恶行诋毁他,根本不会把他当一回事。
而他,无能为力,只能看着自己被自己深爱的子民,被自己拯救的人给抛弃。
“谁会去救这样的世界啊!”邓禹怒吼道,战场上的士兵、双方大将都因此而停下,看向邓禹。
邓禹快步走到刘秀面前,提着他的领子骂道:“无药可救的傻卵皇帝!蠢货文叔!为了这个世界,为什么要献上一切!?一个会抛弃你,会遗忘你!诋毁你!一个根本不值得拯救的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拼命!他们是得救了,能够安定地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我们呢?你呢!你的家人死于新朝的军队,你的人生成为了带着枷锁的土偶!你就那么喜欢人类吗?”
邓禹的泪水打湿了刘秀的衣襟,浸透这片大地。
这席话,即便是刘濞也被触动到,没有动小动作。
刘秀等待邓禹结束哭泣,拍着他的肩,揽住他的胳膊道:“仲华,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在太学里的誓言吗?”
朱祐上前道:”记得,陛下。“
*
“我,朱仲先!将来要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将军!”
“你若是大将军,我便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朝中首辅大臣!”
两人转向刘秀,他正和严光一起下棋,没时间加入这少年中二爆发的时刻。
“你呢?文叔?”邓禹问道。
“我吗?”刘秀道,“我希望,我能够过上顿顿有饱饭吃,晚上能睡上好觉,家里农田年年丰收,牛羊肥美,有个漂亮老婆和孝顺孩子,然后长命百岁吧。”
“这?哈哈哈哈!这不就是每个人都想要的吗?”邓禹和朱祐不解地笑道。
严光微笑不语。
“然后,我希望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幸福的人,其他人都要过的比我更好,更富足,更幸福。我若长命百岁,他们就要千岁万岁,我若每顿只能吃饱饭,他们就要吃到大鱼大肉,甚至多到臭死路边也吃不完的粮食。”这话说完,刘秀眼中都闪烁着光芒。
邓禹和朱祐停下嘲笑,反而肃然起敬。
他们分得清,刘秀有没有在开玩笑,他不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他真的想要过上平凡朴素的生活,但是却也胸怀大志之人。
这样的人啊,真是,少见啊······
*
“我记得,文叔。但是当时我们太年轻了,这个世界不是我们能支撑得住的。”邓禹擦干眼泪道。
“我们是要将它,完整的交给下一代,下一代再完整地交给下下一代,直到万众一心,此世再无纷争。人一生追求的,是幸福快乐,是没有遗憾,是未来,是明天,是下一秒。”刘秀道,“如果对这个世界感到绝望,那么,抬头看看星空,万千的浩瀚世界,看看身边的亲人,你所珍视的东西!这一切,都围绕着你转!”
刘秀已经不是在对邓禹说话了,而是在对刘濞身后,躲在房屋内的大汉百姓,对刘濞的军队。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生命无价,死亡平等。怎样过完一生,都值得被铭记在时间长河里。我不遗憾,我不后悔,我作为刘秀,作为光武帝,足矣!”
“是!文叔!”邓禹道,“抱歉,抱歉!一直让你背负这重担。”
“你一直在帮我,不是吗?你没有任何过错。”
刘濞道:“说完了吗?我们还在打仗呢。”
“乒~”
“乒乒乒~”
“你们这是干什么?!”刘濞看见自己的士兵们都放下兵器,敲击地面的声音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我想我母亲了。”
“我女儿还在等我回去呢。”
“老师,学生愧对你啊!”
······
“你们!”刘濞脸上青筋暴起,为自己放任刘秀之举感到无比后悔,“你们忘了吗?!我是你们的王!捡起兵器!给我杀了汉军!”
“要我对光武帝陛下挥剑!绝不可能!”一个将军坚毅地说道。
“你们!竟敢背叛我!”刘濞怒不可遏,挥剑向士兵,“违逆我者斩!”
马武、铫期挡住刘濞。
“你大势已去,立刻投降吧!”马武道。
“为王却向自己的子民挥剑,何其可哀。”铫期怒道。
“啊!”两人合力将刘濞击退数十步不止。
军队的杀戮之心,百姓的绝望之意,已经逐渐消弭,刘濞无法从从他们身上吸取力量。他的力量在流失,他逐渐变得不堪一击。
“这不可能!我多少年的心血,为何!为何!”
“因为我相信,人类会相互争斗,也会相互理解。”刘秀举起赤霄剑,“你,不了解人心,又如何会取得胜利?”
天空风云变色,方才的白昼化作黑夜,星辰一颗接一颗地点亮,二十八星宿齐聚在刘秀当头。
“星河辉光,永耀大地,佑我之民,兴此汉邦!”二十八道光芒照到刘秀身上,将所有力量聚到赤霄剑上。
“别想得逞!”刘濞虽然衰弱大半,但是力气尤在,直取刘秀。
马武、铫期上前阻拦,刘濞自知不可周旋,耗尽力量射出两道光,将二人击翻。
“别忘了我!”朱祐手持双锏挡住刘濞,周遭还有星光所化的狗、鱼、鸡交互扰乱刘濞。
“可恶!”
“还没完。”邓禹站在高处,身后张开一扇大门,数千兵器从中飞出,“这是储存了十万天兵天将武器的宝库,角木蛟·库楼!休想得逞刘濞!”
朱祐闪开,武器暴雨让刘濞只能躲闪招架,根本接近不了刘秀。
最终,星光的凝聚已成,刘秀高举其剑,剑光延申至星河之彼岸,犹如擎天支柱,在这片大地上的任何人都能看到。
随着大剑挥下,将刘濞化为灰烬。
*
19世纪的光明会。
“力量”使徒牛顿立刻找来了“审判”、“星辰”哈勃、“皇帝”、“高塔”哥伦布、“战车”,以及带着面具穿着遮蔽全身的白袍的光明会首领“世界”。
“您让我监测扭曲的历史,就在马可他们所在的西汉武帝末期,刚刚爆发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牛顿指着仪器上飙升的数值道,“已经是半步神域的力量了。”
“战车”道:“贾科莫呢?”
哥伦布道:“他的联系断了,要么叛逃,要么已经死了。”
众人正震惊时,“世界”上前道:“以前我们以为,我们的敌人只限于被召唤到这个时空的历史上的英雄们,现在看来,我们的敌人已经遍布时间了。”
“类似的力量爆发也出现过一次,那是马可·波罗第一次穿越的时空,由于当时两者存在数年的偏差,我以为和他无关,现在看来,他所在的时空,便会招来神的使者,英灵。”牛顿道,“Boss,怎么办?坐以待毙吗?”
“不能再派贾科莫这类成事不足的家伙去了,我希望光明会的干部能够亲自去阻止。”“世界”道,“‘审判’,这件事交给你安排。我另一边的事情要开始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和‘教皇’负责主持光明会大小事务。”
“是。”
*
刘秀嘴角带血,单膝跪地拄着剑道:“结束了······”
不对,这感觉不对!
刘秀感觉到了星空的异样,轩辕十四的星光闪烁,若隐若现,而且似乎,越来越近了。
“剑还是挥慢了吗?”刘秀懊悔道,他取出刘安给他的法器,将其运作,能感觉到轩辕十四正在逐渐回到正轨。
“加油!文叔!”邓禹道。
“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没想到刘濞的亡魂居然仍留在世上,钻入法器中,将其摧毁。
“不!”刘秀看着碎裂一地的法器哀嚎。
“陛下!”马武、铫期扶起刘秀,“要不去找神明大人们帮忙吧。”
“即便世界末日,神明也不会干涉人间。”刘秀从未如此哀婉地说话,“我们能做的,只有信赖洛阳的淮南王了。以及——”
刘秀再次举剑,邓禹明白他的意图,阻拦道:“你已经向众星官借过一次力量了,这么短的时间内借第二次,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这具身体,早该在昆阳化为灰烬,只不过是推迟了时间罢了。”刘秀再次点亮星空,二十八星宿的众星在空中飞舞,化作一道屏障,阻拦轩辕十四的坠落。
轩辕十四并非一般的星辰,作为四大王星之一,其本身有着太阳般的能量,非一般星星能比的。此处的坠落,按天文学来说,并非轩辕十四飞向地球,而是轩辕十四的能量被诱导飞向地球,而途中被其卷入的陨石将会成为其载体。
“文叔,这次我绝不会让你一人承担!”邓禹四将双手搭在刘秀身上,借他力量,共御陨落之星。
*
冯异正在收拾战场,听到心中传来陈俊的声音。
“公孙,你感觉到了吗?”
“你多久没用这个能力了。是的,帝星陨落,陛下正在拼命阻挡呢。”冯异道。
“我们呢?能做什么?”
“将力量返还星官,让星星们以全力御敌。将此事告诉所有星将。”
“是。”
*
二十八星宿的屏障突然加固了一大圈,变得更加坚硬。
“大家······”
*
洛阳。
刘安一到洛阳,就集结道士布下“淮南鸿烈阵”,这是他修仙时所创,是为了打造一方净土而存在的,但是现在,需要用此法阵升天,将陨落的帝星给打回去。
“时间来不及了,神兽大人,请站在这里。”刘安对白泽道。此阵阵眼需要一个神兽坐镇,而且白泽显世往往预示王者将会出现,与此阵的相性可谓是最佳的。
“哼,别把我弄死就行了。”白泽变作兽态,雄踞阵眼。
当时刘安正为去哪找神兽而苦恼,索性这里有一位。
作为道士,张琪瑛也是其中之一,就在刘安身侧。虽然刘安政治上是反贼的身份,但是作为道士,在圈内也是个明星,张琪瑛见到这样的人物,心中难免会激动。
“来了!”
在刘秀第二次举剑两个时辰后,二十八星宿的屏障终归碎裂了,轩辕十四的陨落将会降临洛阳。
“‘淮南鸿烈阵’启动!”
所有道士一齐念咒做法,从白泽身上爆发出一道光和轩辕十四的光辉相撞。
双方僵持没多久,就有道士因为承受不住,吐血倒地,严重者甚至当场暴毙。
“不得松懈!绝不能放弃!”刘安道。
刘濞之怨魂,这么短的时间竟飘到了洛阳。
“不会让你们成功的!”刘濞的怨魂举剑来劈刘安,被一旁埋伏许久的刘赐杀出来束缚住。
“你!你怎么敢碰我!”刘濞道。
“我是不会让你伤害哥哥的!就由我来带你回到地狱!”刘赐引爆自己的无双之力,这样才能将怨魂状态的刘濞伤到。
“不!不!不!”
永远也得不到,只有恶念,只有贪欲,永远也得不到,哪怕近在咫尺也会眼看着飞走。
“淮南王,衡山王他——”张琪瑛道。
“没时间管他了,做法最忌讳分心!注意力集中!”刘安眼角带泪道。
“是!”
因为众多道士倒下,轩辕十四已经迫在眉睫了。
“二点!六点!”赶回洛阳的迟昭平立刻扔出骰子,“现在开始六分钟,都是姐在罩着你们!”
巨大的屏障再抵住轩辕十四,虽然只有六分钟,但是末日之下能再有六分钟,足够了。
“现在的,原本属于轩辕十四的能量已经基本被星宿和我们耗尽了,”刘安浑身是汗,七窍流血,“只要把这个石头扔回宇宙,一切就算结束了。”
“可是,我们该怎么办?”迟昭平问道,她无法再骰子自己上阵,而且就算上阵也阻拦不了这么大的陨石。
“那么,我来。”双头戟砸碎地砖,刚刚回城的吕玲绮脱下铠甲,着轻装准备上阵。
征氏姐妹和马可也在,不过他们似乎对此无能为力。在场武力最高能拦下陨石的,只有吕玲绮了。
还有气的道士都为其施加各种强化术式,让其达到最佳状态。
“六分钟到了。”迟昭平道,“陨石要砸下来了。”
金汤的护佑消失,陨石顺着光芒冲向洛阳。
吕玲绮奋身一跃,双头戟抵住陨石,用尽全身的力气,要将其打回宇宙。
想到父亲,想到大家,吕玲绮咬牙道:“不就是个陨石吗?看我给你推回去!”
体内有什么力量觉醒了,四个凶神恶煞的鬼神出现,化作一套不惧怕陨石、遮护全身的铠甲,着在吕玲绮身上,吕玲绮顿感力量暴增,势头逐渐是吕玲绮占据上风,陨石被一步步逼到后退。
“啊!父亲!能伤到你的陨石!我可不会输!”
虽然是吕玲绮的意志,但是实际上推动陨石的是铠甲,穿破层层天界,将陨石赶回老家太空!
“啊,不行了。”
陨石回到宇宙时,吕玲绮也似乎失去了力量,铠甲也就此消失了。她逐渐开始坠落。
“啊!抓住了!”再次投掷骰子的迟昭平用了四分钟的飞行力量,在空中抓住吕玲绮,将其带到地面。
此阵让很多道士丧命,重伤者不计其数,能全身而退的寥寥无几。淮南王刘安,在此次布阵中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赎罪,就坐在位置上仙逝。白泽因为是阵眼,受损自然也大,虽然没有失去生命,但是也陷入了长久的昏迷张琪瑛也和她一样,陷入了昏迷,似乎本来是要死去的,被刘安分摊了其压力,而只是陷入了睡眠。
至此,大汉的危机彻底解除,历史正在逐渐回复正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