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老翁孤身垂钓于江上。江面泛起涟漪，似有巨浪将袭。

而长江中央，一叶扁舟，上面还有一壶酒和三个小杯子。

若非亲眼所见，老翁绝不相信，世上会有这般人物。一道紫光从江北面而来，快如霹雳，好似流星，而落于舟上却宛如一片羽毛。那人手持鸦羽扇，目光如炬，如同饿虎豺狼般扫视四周。

“唉，又是第一个到的。他们两个就没有点时间观念吗？”

“你比约定的早到两个时辰，还要怪我们？”

一只火鸟坠落，手持雁翎扇、身披轻甲的将军沐火而出。

“就你一个？”司马懿道。

“他在后面。我可不想每次都是老二，唉。”周瑜掸了掸甲上的水珠。

“不要有太强的胜负欲啊，公瑾。”诸葛亮乘着巨大的机关鸟顺着强风落于水面上。

待其踏上扁舟，三人围坐在桌前，每人都倒好一杯酒。

“周公子身子虚，就不要喝太多。”司马懿拉着周瑜手笑道。

“深谙养生之法的你不也曾说过滴酒不沾吗？”周瑜鄙夷地看了看司马懿。

“偶尔喝上一次，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诸葛亮举杯喝上一口，“呃~好苦。”

“不懂品酒之人。”司马懿“优雅”地端起杯子抿一口，“呃~好苦！”

“有这么苦吗？”周瑜也喝了一口，“······你们真能演啊。”

“哈哈哈哈哈哈。”三人爆发了一阵笑声。

*

“说起来，学生时代，还是我们俩一起整蛊孔明来着。”司马懿道。

“然后被黄月英拿着各种奇怪的武器追着砍。”周瑜不禁又喝了一口酒，感受那股让人上瘾的温热滑落喉咙，“啊~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

司马懿搂着周瑜肩道：“当初孔明第一个有了女朋友，你这家伙好像很不高兴啊。”

“他成天想着怎么讨月英欢心。成绩却依然那么好，我能不担心吗？这家伙就像一个怪物一样，无论什么情况，每门功课都是第一，压力大啊。”周瑜转了转手指，指向司马懿道，“你之前跟他比试不也输了，穿了十四天女装。”

司马懿撇撇嘴，似乎在说着：多嘴。

诸葛亮看着两个老同学畅谈甚欢，也不禁笑了起来。他举杯道：“敬美好的年华。”

“敬美好的年华。”

*

诸葛亮道：“自学生时代，仲达就是个孤僻的家伙。”

“毕竟仲达的狼顾之相，被视作异类，除了春华和我们，就没什么人愿意接近他了。”周瑜面色微醺，摇晃着酒杯道。

“仲达老是喜欢站在高处俯看其他学生，试问谁会和这样的人交朋友？”

“也就我们这些和他一样喜欢俯看别人的人了。”周瑜拍了拍诸葛亮道。

诸葛亮轻摇羽扇正要说点什么，突然一个喷嚏打到周瑜桌前，吓得周瑜一激灵。

“说了多少次，立秋了，不要扇你那b扇子！”

“你还不是有？”

“我至少没无时无刻都在扇。”

“你还不是天生体虚，做一点运动就气喘吁吁的。”

“我当年还是武术课第一。”周瑜得意的撩了撩头发。

“这倒是最神奇的。”诸葛亮扇着羽扇道。

“仲达身体好啊。”周瑜感慨道，“脑子也灵光，选了最强的主。不像我们两个是被人情框住了。”

“后悔了吗？”

“不会。只是，怎么会不为那个可能性的未来而感慨。”周瑜偶尔也会构想一个不切实际的梦，如果他能跟随袁术，并且袁术也听从他的建议，他能让仲国疆土，代替整个大汉，不像现在，还只是三分之一。

“你觉得仲达就不会后悔了吗？”

“他要是后悔了，我就绕着大汉边境跑一圈。就算到了底下，这个誓言也依然有效。”周瑜用胳膊肘顶了顶司马懿。

司马懿举起酒杯道：“此刻我们各为其主，无论谁取得了胜利，我们友谊长存。”

“友谊长存！”

*

“说起来，师傅曾经说过，不是吗？”司马懿抬头想起一件事，那是第一次考试过后，师傅对他们的评价。

“师傅和许子将他们整的‘月旦评’是吧？”

民、庸、常、上、极。

“师父说过，公瑾是‘极’这一品的。”司马懿像在和诸葛亮说悄悄话一样，要将脸贴到其脸上般。

“对我们则是：‘待汝二人日后一试，方可知评’。哈，应该是说这次吧。”诸葛亮将其推开道。

“那就看看，你的风和我的光，谁更胜一筹了。”

周瑜打量了两人，举杯道：“为我们将来的伟业！敬上最后一杯！”

“将来的伟业！”

三个酒杯轻轻相碰，杯中涟漪若是到了这江上，那便是滔天巨浪。

*

“对了，这船谁准备的？”司马懿问道。

“不是你做的东家吗？”周瑜问道。

“我在江上看到这艘船，以为是孔明你又在变戏法。”

“我可没这么无聊，在江上摆一个酒桌······”

三人无言，彼此心知肚明。有人撒谎，也察觉到了有第四个人，躲在暗处监视。

*

待紫光消失，风火离去后，伪装成独钓老者的人缓缓摘下斗笠。

“每次有人提到军师一词时，都会把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