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是负责审理案件的地方。”婉儿对我们解释道，“不过人手短缺，又没人会为了忤逆陛下而来这里应聘，案件太多不理不行，有冤种上门自然不会放过的。”

“你刚刚是不是说了什么？”

“没什么。”

漆黑的墙砖，圆厚的石柱，大理寺的森严肃穆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震慑犯人囚徒的话效果显著。即便是我们这些没做亏心事的平民百姓也会害怕喧哗之后，就会沦落为囚徒。

而且这里没什么人存在过的痕迹，多久没有人踏足此地，多久没有人清理院落的杂草。杂草淹没脚踝，到处都是鸟粪的味道，恶！

“老狄没心情打理这里，他为了推翻陛下一直在不懈努力，而对外之事已经让他心力交瘁了。另外两个家伙也一直在跑外勤。”

婉儿的话似乎暗藏了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

“这么大的大理寺，只有三个人？”

“EMMM······”

“而且这里管事的还和武则天陛下唱着反调？”能在武则天的高压恐怖统治中掀起反对之旗帜，这人是受到了她何等的信赖啊。

“老狄和陛下的关系很复杂，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他现在是你的上司了。”婉儿轻描淡写道。

上官婉儿，也是和武则天有着深厚联系的人，而且作为其亲近之人，似乎比起这个大理寺卿，有着更高的权位。以后和她交流还是慎之又慎吧，秘密警察比啥都可怕。

对于三个人来说，这宅子太大了吧！里面居然像旅店一样有好几十个房间——物证室，档案室，仵作室，审查室，物证室二号······为什么会有这么现代化的法务体系？

“哟，婉儿姐。”一个个子不高的少年踩着楼梯扶手走下来——等等，还有二楼吗？

“邕，我又拉冤种来了~”她说话真的“直率”嘛。

“除了穿越来的人，没人敢在大理寺任职嘛。所以，他们就是搅乱时空的根源了吗？”少年警惕地盯着我看。

“是的。”

“看上去很弱唉。”少年吐槽道。

他有实力说这话，他的眼神和武则天很像，不要因为个子小而小瞧他，不然定会吃亏的。

“元芳哥呢？”婉儿问道。

“巡逻去了。”少年不知从哪掏出一叠文件，“我现在要去把这些归档，狄大人在上面等你们呢。”

少年急于离开，不愿和他人多做交流，时刻都在警惕什么，是婉儿吗？不像，但是在大理寺里，有什么能让他这样一直像个小偷一样警觉四周的呢？

马上就将成为我老板的那个人的办公室，怎么说呢，满地都是纸张，上面写满了人物信息、案件分析，字迹却并没有潦草，甚至具有一定书法价值吧，我懂得不多，但是能够在这么多公务上仍保有这样的书写，对待工作这么一丝不苟，定是个狠角儿。话说这个国家的人都怎么了？都一股神经质味儿？

“老狄~”婉儿突然发出了一种极其不正常的少女音向办公桌上的男人扑去，然后给他揉肩捶背，“累不累？渴不渴？要不要我去城西的包子铺给你带晚饭？”

“陛下布置的宴会事项你做完了吗？”沉淀如茶水最底下的茶渣，他的声音充斥着肃穆之气，不像是个喜欢开玩笑的。婉儿这才收敛起来，嘟囔着：就只和元芳说笑。

“拜见大理寺丞狄大人。”元姑娘带着我和吕玲绮一起行礼。

“不必多礼，只要按规矩行事便是。这是大理寺的铁则，不得违背。我叫狄仁杰。”他说话就像是一面冰冷的钢板，不带一丝感情，让人知道他不是好惹的，“虽然你们初来乍到，需要时间适应，但大理寺人手短缺，你们也看到了。我希望你们能够明天就上任，当然，俸禄自然也不会少。”

当差可不是易事，更何况这种人少事多的活儿，每个人自然要付出更大的代价：精力和时间才能把这份工作做好。摸了两个时代的鱼，这次就算是付出代价了吗？

狄仁杰从纸堆里抽出几张纸，让婉儿交给我们。在柯罗诺斯给的金表的翻译功能下，我能看出这些都是洛阳一些民间纷争和需要催税之类的事情，还有部分是巡逻、查岗之类的任务。

“是，在下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我欠身道。老板都不会喜欢做事推推搡搡样的员工，这些事务都算简单的，他并没有为难我们的意思，此时立刻表明态度，也许能拉近我们的距离——虽然跟他隔了一个地中海就是了。

“气势很好，但是不要三分钟热度。依我对陛下的了解，你们在这里呆几年也不是不可能。”狄仁杰道，“好了，剩下的上官会交代的，事务繁多，恕我不能再寒暄了。”

一个人处理整个洛阳甚至还常有外地的案件送来审理，此时的大理寺其实只有他一人在维系，他肩上的担子一定沉重。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后世诸多文学作品或是民间的印象，武则天和狄仁杰都是一对交心知底的君臣。狄仁杰曾经被酷吏诬陷，按道理是会被满门抄斩的，但是对敌人从不仁慈的武则天只是将狄仁杰贬官，这可是当时的一大奇迹也不为过。当中狄仁杰的聪明才智起到了不小作用，粉碎了酷吏的阴谋。后来，武则天因为滥杀大臣，丞相一职空虚，有人提议重新启用狄仁杰，武则天竟然也同意里。至此之后，狄仁杰一直都是武则天最得力的大臣。

后人臆测的想法未尝不对。至少在我见到、听到的事情里，他们两人既是为了一个国家而效力的君臣，也是会因为治国理念不一而争锋相对的政敌。两人都是铁面奉公之人，但理念和执行方式上有重大的不同。

说实话，他们确实对彼此知根知底，也是别样的朋友，但是却不得不站在对立面。

“可不要小看老狄哦~”婉儿带我们去各自的房间道，“他当年可是带着十万大军击败突厥的领军人。大理寺的体罚可不轻哦。都给我好好干，听到没有？”

“是。”

*

传送门打开，“高塔”使徒哥伦布带着“前任审判”以及另一位绅士打扮的炼金术士来到大唐。

“我就走了，不用再来找你了，是吧？”哥伦布道。

“是的，这个国家都将变成我的理想国度，你停留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

“嗯，你就好好地干吧，光明会的前任干部有多大的本事，我也很好奇呢。”哥伦布退回时空裂隙，而“前任审判”和炼金术士开始搭建工坊。

“在一切准备妥当前，我需要知道那些人的动向。”

炼金术士的背后出现了恶魔的翅膀，几个像蝙蝠一样的小东西飞出，往洛阳方向飞去。

“我们的事情不能引人注目，还需要挑起其他事情来掩盖我们，交给你了，浮士德的敌人以及朋友——梅菲斯托·费勒斯。”

德国作家歌德的一部小说，其名《浮士德》，讲述的是炼金术士浮士德和恶魔梅菲斯托的斗争。浮士德是德国民间有少许证明其或为一个真实历史人物，是15世纪民间的炼金术士，也是一名医生，经常帮助人们治病。但是记载不多，难以知晓其具体事迹。而书中的恶魔梅菲斯托，普遍意义上是由歌德杜撰的，但是作为其原型，在历史上没能留下事迹和姓名的人物——浮士德不为人知的朋友伙伴，也是离经叛道的敌对者，邪医梅菲斯托。两人生前经常彼此仇视，而在后人的传颂中，浮士德作为追求真理的形象逐渐高大，而梅菲斯托的形象的趋于邪恶的魔鬼。

在前面的故事里，蛊惑讹兽干扰刘秀，创造了平行宇宙的普鲁士炼金术士，说的就是他。

“煽动人心，是我最擅长的。”梅菲斯托笑道，随即他张开翅膀，飞向空中，又将会为大唐带来怎样的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