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局获得大优势的情况下,项羽孤身长驱直入,被刘邦算计击败,要不是韩信相救,恐怕胜负已分。虽然命给掰回来了,但是元气仍未恢复,撤至后方暂时喘口气。
“龙且、周殷拼死一战,那个女将身体里潜藏着强大的力量,我大意了。”项羽捂着胸口原本是伤口的位置,现在还有点忌惮。
“虽说打仗有一鼓作气的说法,但是也有按部就班的基本理念。想要打赢刘邦,就不能争一时。”韩信道。
项羽再次吸取了教训,毕竟这是第一次,他在战场上吃瘪,还是用半条命的代价。
“对了!”项羽猛然抬头道,“我们这十三天来连续猛进,不知后方粮草——”
张良欣慰笑道:“请项王宽心,后方事务交给萧何,万无一失。”
项羽点头道:“那就好。韩信,现在刘邦退到哪了?”
韩信指着墙上的地图道:“沛县东五十里下寨,我们就快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他们还有多少人?”
“之前的进攻虽然将刘邦军队都打得大败,但是他们撤退组织得完善,伤亡应该在两成以内。现在刘邦还有十万应该差不多。”
“在我军的攻势下,刘邦还能保住十万人,真不愧是他啊。传我命令,等我伤养好后,立刻进攻!”
张良道:“虽然刘邦的军队数量不少,但是接连大败,士气低落,我有一计,可以让其军心涣散。”
“说来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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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邦左胸下面被韩信踢伤的红肿痕迹迟迟散不去,军医称肋骨断了两根。
“这老小子来真的啊。哎呦!”
季布道:“战场之上,没有虚幻,只有相信手中的兵器。”
“季布老弟永远都临危不乱、这么一副从容不迫的样子,真是羡慕啊。”
“这世间之事,并无动情的意义,我们的一切,都不过宇宙间的尘埃罢了。”
“啊,这是庄子那老大爷跟你说的吧。”刘邦想起在冥界,庄子讲学,季布也会去听。
“是。我以前就喜欢道家学说。”
“你以前是相当个侠客,锄强扶弱对吧?”
“是的。我曾随豪强朱家行侠仗义,但是却发现蜉蝣难撼大树,我们花了大把时间,却连一个城镇的恶也除不尽。”季布叹道,“后来我遇到了项王,他告诉我,小义脆弱不堪,一人之力终归有限,而加入楚军,便有向天下伸张正义的能力。于是我离开了朱家,加入楚军,除灭暴秦,救助百姓。”
“不过,你和项羽的义并不一样。”
“是的。他希望复兴楚国,回归分封的腐朽社会,但是我希望他能引导万民走向新的时代。”
“这也是你战败后投靠我们的原因,对吗?”
“你们,比项王更接近天下大义。唉,只能说我没有选择。”
“因为死了,就无法保护需要保护之人,无法伸张自己的正义了。”刘邦感慨道,“季布老弟无论为人、为官,我都自愧不如。”
“陛下有陛下的长处,我梦想的大义终归不可能实现,只有陛下,才能正确的救赎百姓。”
“不过,虽然你更认同我,却因为项羽对你的知遇之恩,你仍然选择做楚国的五大将,而非大汉的中郎将。”
“是的,唯有这一点,我希望陛下原谅。”
“英布、周殷都选择做楚将而非汉臣,我并非这么小家子气的人。”刘邦摆摆手道,“说起来,季布老弟是五大将中老五对吧?”
“是,陛下,我的武功确实是五人中最弱的。我能在战场上都是多亏了项王赐我的这身铠甲。”
“我记得是金属性的铠甲对吗?”
“是的。曾经越王勾践打造八剑,为天下最强之剑阵,欧冶子大师对此一直不满,故以八剑为原型,铸此铠甲,无刃而有八鞘,穿着者只需往鞘中注入无双之力,就会幻化出越王八剑的复制品。”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季布老弟从不佩剑。那么周殷呢?昨天前,我从没在战场上见他用过无双之力。”
“他的铠甲是土属性的铠甲,欧冶子大师以地为形,以山峦为照制作而成,拥有操纵土元素的力量。”
“钟离眜是火属性对吧,他的红色铠甲和我的赤霄剑很配。”
“没错,但是钟离眜本人并不喜欢用火,因为火很容易误伤友军。”
“英布呢?感觉召唤树枝没什么用啊。”
“英布和我一样,也不常佩武器,他可以操纵木元素,召唤树木,而使树木雕型,化作武器是他最常用的手段。”
“这就是他常说的:‘武器总有一天会烂掉,不如一直用一次性的武器干他丫的’。”
“最后是龙且将军,你也见识过他的本事,他和水元素铠甲相性非常好,他能搅动江河吞没万军,应该来说是我们中最强的。”
“他能当楚国二把手可不只是因为和项羽关系好啊。”
“我们的铠甲都是当初欧冶子大师锻造后留给楚王,封存在楚国国库中的。在秦灭六国时,项王的叔父项梁,从国库中运出而来。”
“啊,今天我算是彻底明白你们五大将了。”刘邦笑道,“嗯,项羽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养伤,暂时不会来打我们,走,老弟,跟我去喝两杯。”
“诶?陛下,可是——”
“一切都是安排好的,你现在闲着,就多陪陪我呗。”
“噢,是,遵命。但是我以为还是不能放松警惕,对面毕竟是张良和韩信。”
“他们两个我还不清楚吗?项羽不动,他们也不会动。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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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刘邦和季布举杯痛饮,多数士卒为了缓解战败之悲怨,也来篝火旁喝酒。
正当大家都喝得高兴时,听到四周传来了阵阵笑声和铿锵的歌声。
“这是,是楚国的歌?”季布道,“是庆祝胜利的颂歌。”
“MD,这帮崽种欺人太甚!”一个士兵摔烂酒杯怒吼道,“仗势欺人的家伙!”刘邦和项羽的军中因为各种原因,军队的士兵,也是生前两人的部下混杂着,但刘邦这边楚军人少,就和项羽那边也没多少汉军一样。
“要不是被换到这边,我也能在那边放歌!”
“哈?!!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汉军士兵受不了楚军的抱怨,准备掐架。
季布御气飞剑,挡在两人中间,道:“本将在此,岂是能斗殴乱纪之所?”
两人各不服气,回到位子上。
胜利的颂歌声音越来越大,搅得所有人内心都不舒服。
唯有这时,刘邦放声大笑。
“哈哈哈!诶,我们在这里喝酒,他们却在那边卖力得给我们表演,项羽的这个蠢法子比起我当年的,可弱多了。”
众人闻言,感到一丝滑稽。
刘邦起身道:“打败仗又如何?他项羽那么大的本事!当初彭城,老子五十六万汉军,被他打散得只剩四万,他一样拿老子没法——老子照样活得好好的!后面还把他给打成光杆司令,乌江自刎!你们说!老子牛逼不?!”
“是!我们的汉王!我们的陛下永远是赢家!”汉军士兵,哪怕保留了在彭城战死记忆的士兵,都在为刘邦欢呼。
“现在项羽把老子的人拿走了。那啥,兵仙韩信啊!国士无双!我的子房,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萧何,治国安民的千古奇才,曹参、周勃、彭越、夏侯婴、樊哙、灌婴这样的猛士为大将,他呢?还是拿老子没办法!昨天还被老子踢了屁股,滚回军营去呢!”
“呜呼!”
“只要还活着,就仍有翻盘决胜的希望!我们损失不过两成!而楚军已经疲惫不堪,只能用这种手段来消磨我们的意志!你们说!谁才是天下的老大!?”
“是老刘!是沛公!是汉王!”
刘邦又面向楚军道:“你们曾经的朋友,如今胜券在握,他们开始欢呼庆祝,你们不为他们高兴,反而抱怨,这可不是做朋友的道理。即便是敌对阵营,两边的将领也会惺惺相惜。我希望你们能带着‘胜利’的心去战斗,去面对你们曾经的朋友,然后打败他们,让他们看看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本来怨气十足的楚军闻言只觉内心斗志高昂,道:“是!汉王能击败项王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们也要尝尝衣锦还乡的滋味!”
“呜哦!”
季布小声叹道:“项羽可不会这么鼓舞人心,只会强迫他人服从自己。所以呐,刘邦,你果然更接近天下大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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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良看到自己的计策起了反作用,感到无奈的尴尬。
“我就说嘛,同样的计策,沛公肯定能想办法破解的。”他身旁的是陈平和郦食其。
陈平道:“要不,还是重金收买周殷、英布他们?”
“老夫也愿意去敌营游说一二。”郦食其道。
“不了,这些原本是沛公专门用来对付项羽的,怎么可能会对他起作用啊。对人心的掌握,我们都不如他。”
陈平道:“那不然,得天下的就是我们了。”
“唉,在项羽这边,一点事情都没有,老夫都不能出场。实在无聊啊。”郦食其道。
张良道:“正好,我有其他任务交给你们二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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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面楚歌,在军营中的虞姬闻之不免触景生情而悲伤。之前刘邦说项羽已经丢过一次命了,她心头也是热锅上的蚂蚁,焦虑不安。
现在的结果无非是:她所在的阵营,刘邦的灭亡,她将再次迎来垓下的结局;她所爱的霸王,项羽的灭亡,她将再次迎来垓下的结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