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汉大军长驱直入,无人能挡,冲得敌军人仰马翻,丢营弃寨,杀得敌军血流成河,染红泗水,顺流而下。
“很快,就是彭城了!弟兄们!不得松懈!”吴汉高呼道。
“喝!”幽州突骑的咆哮震破苍穹。其他三将不敢干涉吴汉的决定,此刻的战场,由他说了算。敌人绝无活命的可能,而部下唯有奋进这一条路可走。
这就是足以掀起民愤的可怕力量。
“到此为止!”手持狼牙棒的刘戊横空出场,自天而降,将数十个突骑尽数击杀在地。
“刘戊,你个臭王八终于肯出来了!”吴汉嘲笑道。
“本以为,你们这些家伙不值得我出手,但是你不一样,只有我出手消灭了你,夺取你身上的民愤,我就是这天下最强的人了!没有人能阻碍的我们的大业!”刘戊道。
“那你得,先问问我们!”吴汉令下,连带祭遵、王霸、刘隆三将从不同方位进攻,祭遵攻其下盘,刘隆从背后袭来,王霸限制其双手,吴汉直取其首级。
“不值一提!”没有人想得到,刘戊的狼牙棒的尖牙突然伸长,刺伤祭遵两肩,王霸两肺以及刘隆的双腿。
吴汉眼明手快,快速躲闪,这才免于一难。
狼牙棒带来的剧痛让三将倒地呻吟,失去继续战斗的力气。
“你这家伙!”吴汉握紧长枪,似乎要将其捏断般。
“可别忘了,愤怒是我的食粮。”刘戊道。敌人越是愤怒,刘戊的实力也会随之增加。
吴汉明白与自己相伴的民愤,这股纠缠在他身上永远无法摆脱的民愤只会徒增刘戊的实力。
“你们退后,我独自面对他。”吴汉道。
“你一个人怎么——”
刘隆尚未说完,吴汉转身道:“我身上有永远都无法摆脱的万民之怒,因为我放纵部下,因为我滥杀无辜,这愤怒只会让刘戊更加强大。”
“因此你才更需要我们。”祭遵道。
“不,我只会伤到你们,你们去引导百姓撤离,这是命令。”吴汉坚毅道。
祭遵和刘隆还想劝诫,王霸道:“时间紧迫,谨遵大司马命令!祝大司马武运昌隆。”
“祝大司马武运昌隆!”身后上万幽州突骑喊道。
“快去。”
在三将带着部下离开后,吴汉独自面对刘戊,他的铠甲似乎坚不可摧,狼牙棒的尖刺锋利无比。他身形高大,是吴汉见过最壮的。
“‘亢金龙·大角’!”此乃苍龙之角,也是帝座之象征,能召唤雷光,造成强大的破坏。
雷光就像石子一样敲在刘戊的铠甲上。
“我自身能操控金元素和火元素,一个让我坚不可摧,一个让我所向皆破!”刘戊狼牙棒一挥,强大的火刃就将吴汉打落下马。
“好快,好热,好强。”吴汉呕出鲜血道。
“因为对手是你,我似乎更胜一筹了啊。”刘戊把狼牙棒敲在装了盔甲的手上,从头盔上喷出烈火,烧灼吴汉之身。
“啊啊啊!啊啊啊!”吴汉只能在地上翻滚惨叫,毫无还手之力。
“怎么?之前不是很嚣张吗?不是天下第二吗?就这?就这?”刘戊停下喷火,上前猛踹两脚,踩着吴汉的脸,狰狞笑道。
“你这种人,都是老子的刀下亡魂!噗!”
“现在踩在头上的不是你,而是本王!我记得你是个卖马的贩子不是吗?居然能做到大司马这个位置,真是朝廷瞎了眼!”
*
“萧王殿下,在下出身卑微,刚到军中,寸功未立,受不得此职务。”连马贩的衣服都还没脱下的吴汉前来投奔刘秀,风尘仆仆,一脸赤诚。刘秀打算任命他为偏将军。
“当初韩信也是寸功未立,而为大将军夺取西楚天下,管仲不为宰相,也不知其治国之才。现在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你一定要证明自己,让大家信服!”刘秀道。
“多谢萧王殿下厚爱!”
吴汉离去,邓禹上前道:“文叔,此人久往来于北境,习性颇似匈奴,傲慢无礼,日后恐造成大乱。”
刘秀道:“吴汉啊,只是个无知的孩子,他想要玩,就让他尽兴的玩,孩子的错,由家长承担,他的错,自然是作为他主公的我来承担。他的赤胆之心,我不愿意看到它熄灭。”
邓禹道:“军中能征善战的将领还有很多,吴汉绝非不可或缺,文叔如果不忍心,可以让他去后勤,他本身也是马贩子,这件事也擅长。”
冯异听到两人的交谈,插嘴道:“请恕臣打扰二位。依在下之见,吴汉必需重用,必须给予最大的信任重用,要让他的兵权最大,将最强的军队交给他。”
“公孙有何高见?”刘秀问道。
“君主故怀仁义,齐桓公能冰释前嫌重用管仲,秦穆公宽恕山中子民,而有其马酒兵报恩解围;但是,齐桓公能手足相残,秦穆公有崤山之专断。再者,我观历史上仁义之君,莫如宋襄公,真正的怀仁之君,而败师水上。”
“你是指······”
“百姓固然需要和平安宁,但是他们绝不会容许一个不会犯错的君王。有句话不是叫‘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吗?”
“你是说文叔他太过完美不会犯错,而让人过分依赖他,导致墯化而招致灭亡吗?”邓禹道。
“是如此。殿下常怀妇人之仁,而吴汉之凶暴,正是我们所缺少的。正如殿下所说,他所有的错,都会由殿下承担,这样,殿下才会是能驾驭天下的君王。”冯异道,“吴汉,绝对是殿下最需要的一位臣子。”
“不,没有你,我也不会想到这么多,公孙,你才是我最需要的臣子啊。”刘秀保住冯异道。
“臣,臣受宠若惊。”大冬天的冯异脸上却通红。邓禹则在一旁窃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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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汉握紧长枪,闭上眼睛,似乎有无数的红眼睛看着自己,他在心里祈祷。
“如果各位的亡魂还在,仍在谴责我,怨恨我。请看在陛下的面子上,请看在我的歉意上,暂且放过我这一时······拜托了。”
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当下刘戊的对手,他不容刘秀安排的任务失败,他不容许自己会败在这种乐色王的底下。他是刘秀最强的将军,却倒在他的脚下,这是对刘秀的侮辱,是对大汉的侮辱。
他无奈,他痛苦,他也愤怒自己。
冥界对于他的这类暴行,就像对待马超屠王异族之事一样,是大势所趋,是必须要经历的,项羽、白起坑杀俘虏也未遭进地狱。因此,才会有这么强烈的怨念跟着吴汉,才会有这可怕的“民愤”。
“求求你们了,光武帝陛下,需要我······”
一双红眼睛消失了,又消失了一双,他们逐渐离去,他们逐渐消失。
“谢谢,谢谢你们······”吴汉哭出声来。
“啊?”刘戊感到脚下不对劲,直接被掀翻在地。
“我说过,你这样的家伙,只配当我的刀下亡魂。”吴汉一抹嘴角的血迹。
“不可能?刚才那么强烈的愤怒呢?去哪了?”刘戊惊慌道。
“他们,仍敬爱着陛下,这就足够了。”吴汉转动长枪,一把巨大的闸刀出现在空中,“‘亢金龙·折威’。”
“哼,我的铠甲,仍然坚不可摧!”
闸刀落下,刘戊被劈成两半。
“我,无坚不摧!”吴汉道。
*
“吴汉······”刘秀看着飘来的红色怨魂,似乎是决定去投胎转世了,来见光武帝最后一面。
“我对不起大家,希望大家来生能遇到比我更好的帝王。”刘秀三拜怨魂道,“我终究是救不了所有人。”
亡魂离去,而陈平也正好带着刘安、刘赐兄弟前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