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资历还是实力，终军都不足以和其他三位将军并列，但是他的决心和胆魄绝对不比他们差。

“终军实力薄弱，他将成为防线最薄弱的一环，要是被敌人察觉，不说失去一个终军，乃至整个战事都会崩坏。”公孙敖、路博德等没被刘彻带上的更有名的将领如是说道。

刘彻道：“终军如何，朕再清楚不过了。他最终身死他乡，皆为朕之过失。朕欠他一次建功立业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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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敌人来了。”

“敌将首领是谁？”终军道。

“是呼韩邪。”斥候道。

“不得大意，让百姓前去避难，三军严阵以待。”

呼韩邪虽然目前气势上一直被冒顿压制，看着和李陵、韩王信一样，但是曾经也独力击败过其他两大单于，后来汉帝借其兵马，横扫匈奴地界南北，统一各部，汉军客场作战，不识地理、敌军明细，呼韩邪此战怎么说也有四成以上的作用。而且，作为单于，呼韩邪稳固王位的手段也是不怀柔的那类型，对上终军，终军必定是弱势的那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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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顿正要出征，只见几个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大礼也来不及行了，跪道：“大王不好了！有个甚是厉害的娘们劫狱，打伤了我们几千人！把呼韩邪的阏氏给抢走了。”

“几千人？又是一个女人！？最近是怎么搞的，事事不顺心！”冒顿现在没有时间去管被带走的王昭君和前线的呼韩邪了，即便其他三路军队全部失败，只要他拿下了武威，杀了霍去病，就能截断其他三郡补给，耗尽其粮草，待其投降，便可南下长安。

“让她们去吧。准备启程武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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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奴诸皇子一起喝酒吃肉，看着西域的舞娘翩翩起舞，享受着安乐生活。唯独一人，借着篝火之光，在看书。

“喂喂，稽侯㹪，你在干什么呢？”呼屠吾斯强过弟弟手中的书本。

“皇兄，这是我花了大价钱从汉人商队那里买来的，别给我弄坏了！”稽侯㹪想要拿回自己的书，但力气上不是呼屠吾斯的对手。

“嗯~看不懂，不如和为兄多练练骑马射箭。”

“光有蛮力是不够的，”呼屠吾斯对那本书失去了兴趣，这才让稽侯㹪拿回去，“汉人的智慧值得我们学习，这样我们才会更强大。”

“哈！那啥霍去病、卫青，碰到老子只有死路一条。”呼屠吾斯拍着胸脯道。

“小看对手是会付出代价的。”

这也是冒顿不喜欢呼韩邪的理由之一，他喜欢汉文化，试图让匈奴人也一定程度的汉化，有失一个单于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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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匈奴国土一分为二，呼屠吾斯成为了北方的郅支单于，稽侯㹪成为了南方的呼韩邪单于。双方各自都统一国土后，北方强于南方，呼韩邪不敌兄长，南迁近塞。

呼韩邪更多失败的原因，是他推行汉化，哪怕只是制定规则，规范匈奴言行礼仪，都会遭到大量反对，致使匈奴百姓都更支持郅支单于。

呼韩邪没有办法，想要夺回对匈奴的控制权，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和大汉结盟。但是已经是寸土之王的他，没有资格和大汉谈条件，他只能遣子入朝为质，以臣子的身份在甘泉宫会见汉宣帝，许诺他若回到匈奴，必然与大汉和谐相处，结为友邦。这也给了汉宣帝一个出兵建功的机会，于是经过数年的准备，除了大汉精兵，汉宣帝也鼓励商人和呼韩邪领地贸易、传播先进的种植技术，训练呼韩邪的士兵成为一支劲旅，以及出资基建，呼韩邪也接触了更多书本中不会提及的汉文化。

呼韩邪本来以为汉人都很智慧的，但是他看到汉宣帝身边一个叫邓通的人，阿谀谄媚，下作恶心。

汉宣帝见呼韩邪对此人颇有芥蒂，于是私下说道：“邓通只是一个小丑，朕养的一只猴子罢了。这类人，他们在某些地方有话语权，他们管控着一部分人，而朕想要治理这些人，就得通过邓通这类小丑，只要能满足他们的贪欲，朕就能掌控所有人。”

呼韩邪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汉化为什么会失败了，但如果这么来说，想让匈奴汉化那就一辈子都不可能了。

后来的冒顿是这么对呼韩邪说：“匈奴不愿意改变自己，你再怎么努力也没用，他们有欲望，但都能通过自己的双手去抢夺，不需要你的承诺。你能做的只有坐在王位上，看着他们走向灭亡。你要拯救他们的想法，根本不可能实现，百年不行，千年不行，万年那时，匈奴已经从世界上消失了吧。”

汉宣帝看着陷入沉思的呼韩邪，不禁笑道：“你也看到了，汉人也不全是好人，有的比匈奴更恶毒。正如，匈奴中也会有你这样的向往和平的人。”

“陛下过奖了。”

“但是要记住，通往和平的道路是战争。”

呼韩邪此次做客大汉，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却都只能造福他一人，无法让匈奴人接受。

支援呼韩邪的汉将中，有一个叫赵充国的，他曾经追随过大将军卫青，呼韩邪对他道：“郅支单于曾说过，霍去病、卫青遇到他只有死路一条。”这直接激地赵充国怒火中烧，大军势如破竹，很快就帮呼韩邪夺回匈奴全境。呼韩邪庆幸，自己学到的东西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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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军最初是一介博士，被刘彻看重后仍然是以文职为主。即便在官场上，他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让大多数人都会错认他为一名武将。

事实上，终军一直怀有韬略，只是没有地方施展拳脚。他希望征战沙场，父母却希望他入朝为官，封妻荫子，度过富贵一生。但终军从征的梦想从未消失过，他一边兢兢业业完成份内事，一方又时刻关注有没有建功沙场之事。他积极议政，刘彻视他为新星。

当他接下出使南越的任务时，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出差，就是永别长安。本来已经劝降南越帝，但是南越丞相发动兵变，将所有亲汉之人尽数消灭。刘彻为此龙颜大怒，命路博德扫平南越，为终军报仇。

这次算是终军第一次领兵作战，正是他一战韬略之时。

*

呼韩邪回到单于庭后，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身边永远是只会卖弄身姿取悦男人的胡人女子，少一位像刘解忧那样的汉人公主和他结为连理。如果是和他相知的汉宣帝，应该会同意公主和亲的提案，但很可惜，现在是汉元帝。汉元帝以呼韩邪不过是借大汉之兵而成事者，轻之，让人选一个宫女去即可。

于是王昭君承担此任。

“我并非公主，大王不会失望吗？”王昭君问道。

“我并非汉人，姑娘不觉我身上臭味难耐、言语粗鄙不堪吗？”呼韩邪笑道，他为了见王昭君，那是把自己洗得白白净净的，还是穿着汉服进来的。日后待王昭君那更是比公主还要宠溺。

正史中，两人相守三年，王昭君为在匈奴之地传播汉文化有重大功劳，其后呼韩邪去逝，王昭君上书汉成帝请求归汉颐养天年，但是汉成帝要求王昭君遵守匈奴婚制，再嫁给了呼韩邪的儿子，继续作为汉胡一家亲的标志活下去。无能的汉帝，要靠一个女人才能拴住匈奴。

伪史中，是在两人结婚后一年，有了深厚的感情基础时，被贾科莫和冒顿给抓了过来。

*

现在的情况出乎了终军的预料，呼韩邪率部投降。

“多谢姑娘救下昭君。”

“我是按照铁面人大哥的吩咐办事的。”放逐者队伍里的那个女性身披戎装道，“我姓元，大家都叫我元姑娘。”

“多谢元姑娘救命之恩。”王昭君拜道。

只有终军有点懵，自己怀了二十多年的韬略就没地方用了是吧。

“不战而屈人之兵，这不是用了吗？”呼韩邪拍了拍终军的背道。

“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是元姑娘，和我有什么关系？55555~”终军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起来。

有没有功劳不重要，自己的才华用不出去，这倒够憋屈的。

“李陵将军多半也会投降的，韩王信已经被程不识将军正法，现在只需要大军支援武威，击败冒顿就可以了。”元姑娘道。

“那我们快去吧。”呼韩邪比终军这个汉人都还有急。

“不，”终军道，“我们若全军离开，冒顿若是在周遭埋伏了人再夺城屠杀怎么办？必须分兵留守。”

“本来就是二十万对三十万大军，你还要分兵吗？”

“是的——等等，你这里的几万人马不也是那三十万里的吗？”

“这里都是我那个时代的部下，连韩王信都没有一个冒顿的士兵。冒顿怎么会把自己的三十万精兵交给我们？”呼韩邪摇头道。

没想到会是这样，那么也就意味着，三十万最强的匈奴士兵包围一座城池，而他们只有不到二十万的人，三座城分兵留守后大概只能拿出十二三万人。

“这是一场恶战。”终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