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这几天并不太平，首先是都水监娄师德因为体重、操劳、年事等多方面的因素影响，寿终正寝。狄仁杰和李绩推举了颇有政绩的桓彦范担任新的都水监。新的五大监都并非权势高者，而是时代的新星。

太久没有开启前往下一个时空的通道，我都怀疑这个表TMD是不是坏了。

很快，我们便受到了袭击，最早的话应该是张氏兄弟——张易之、张昌宗，不只是谁给了他们天大的胆子，居然将武则天陛下还有上官婉儿姑娘一并软禁在后宫。这便是“乌托邦”力量最初的显现，控制人心。莫尔操控了张氏兄弟，随后将陛下和婉儿控制住。

宇文邕准备去救援。但是莫尔使用了“乌托邦”第二个力量，时空传送，这是“乌托邦”最厉害的招数，是莫尔对我们施压，宇文邕竟被其传送回了自己的时代。剩下的我们也准备去救武则天陛下的，但是李绩挡在我们面前，他吃了一颗药丸，立刻返老还童，将我们尽数打倒。

之后的事情嘛，我们阿尔戈四人被莫尔监禁了起来，他说什么我们完全不会受“乌托邦”影响，他也不好杀，会负责将我们养到死的。李元芳、太平公主、花木兰等人都被“乌托邦”洗脑，不应该说整个洛阳的人都被其洗脑，成为了无欲无求、心怀集体而努力工作的有志青年。

莫尔称其为“净化”。

而狄仁杰大人，据说莫尔和他交谈了一次，之后被狄仁杰想办法跑了，莫尔只有下令全城缉拿狄仁杰。为什么不用《乌托邦》将狄仁杰“净化”直接带回来？因为狄大人把《乌托邦》一并拿走偷跑了。

哦，玄奘大师和悟空僧人老早回长安了，我们算是彻底没救了。而且啊，莫尔似乎说过，他已经将全国都变为了他的乌托邦，他拿回书之后，就要世界都成为理想国。

最后的希望，只有狄仁杰了。

*

狄仁杰一身灰尘，躲在洛河的堤坝里，这里很少有人会来，莫尔应该找不到这里。

浑身伤痕的狄仁杰只有坐在墙角歇息。他不免会想起不久前和托马斯·莫尔的对话。

“我看了很多关于你的故事。”莫尔将茶递给狄仁杰道，“我自己泡的红茶，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

狄仁杰接过茶，细细一品，不算上成，但是确实给人神清气爽的感觉。

“你有什么目的？”

“很简单，打造一个完美的国度，把这个星球统一为一个理想国。”莫尔道。

“这不可能。”

“常规情况下不可能，你若只靠凡人之力，永远无法消除人心的隔阂。”莫尔取出《乌托邦》，“但是我在各个时空游历，并且在梅菲斯托的帮助下，我得到了无上的力量。可以永远维持我的乌托邦。”

莫尔递上英国的茶点，狄仁杰也礼貌性地尝了两个，随后继续说道：“能让陛下这般意志坚定的人也被控制，确实是无上的力量。”

“有没有可能，其实你的陛下，她意志力十分薄弱呢？”莫尔道，“为了维护恋人的国家，无比地恐惧和害怕，她的无双之力正是她意志的具象化，滥杀大臣、酷吏统治，装出一副威严的模样才能稳固自己的位置。相比之下，那个会用火的皇帝，才是意志不可移之人，乌托邦对他不起作用，只有将其从这个时空传送走。”

“那我呢？为什么放过我？”狄仁杰道。

“因为你也是个想要创造理想国家的人，不是吗？”莫尔道，“你父亲的夙愿，人心皆向善，世道回归正义，奸臣乱党都被肃清。狄，你当初处理大理寺积压的案件，涉及一万七千人，你每一件都认真对待，做出了最公正的判决，无一人诉冤，我知道这很了不起！你能做到这点，已经非常可敬了。”

那时狄仁杰刚入仕途之后的事情，那也是他名声大振的开始，在这之后他仕途走了上坡路，不仅在朝中理事，而且常常被派去处理和少数民族的外交事务，他都能做到让多数人满意——只是多数人而已。

“在处理案件时，你尝尝发现，犯人也有其可怜之处，但是律法却不能放过他。”

“你也遇到过吗？”狄仁杰道，“你应该从事过和我差不多的职务。”

“是的，而且我是仅在国王之下的大法官。”莫尔昂首挺胸，“我也曾处理过很多人情和律法相违背的案件。你对此，都是坚持律法行事的，不是吗？即便犯人死后，他家里的老人、孩子得不到赡养，只能在贫穷和饥饿中度日，最后死去。”

“犯事者，必有惩罚。以小家之悲，警示天下之大家，终有一日，不会再有罪犯产生。”

“作为优秀政治家的你也知道，这不可能。”莫尔道，“朝廷继续剪除百姓的羊毛，那么不平等、不公正就会滋生恶的诞生。”

狄仁杰默然。

“所以你从不被理解，理想一直被人嗤笑。而且也毫无进展，永远在原地仰望星空。”

“你的书，能做到吗？”

“将所有人洗脑，祛除所有人心中之恶，并且实时监控所有人，一旦有歹念产生，哪怕相隔数千里，乌托邦也能将其歹念抹杀。”莫尔抚摸着书本封面的字道，“人与人没有阶级、立场之分，粮食可以由先进的机器生产，每个人都对艺术、科学抱有无尽的信念，人类的社会将会就此繁衍，终有一日，踏上星空。”

随着莫尔说完，桌对面的狄仁杰一拳呼了过来，莫尔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狄仁杰立刻抢走《乌托邦》，夺路而逃。

“狄仁杰！回来！这不是你也希望的世界吗？”

*

狄仁杰依靠着墙角，叹道：“没想到，居然真的会有这样的法宝。”狄仁杰看着手中的《乌托邦》，“如果是年轻的我得到了这本书，会不会做出和莫尔一样的事情呢？”

他缓缓起身，走向光亮的外面。

“被他这样一改造，确实能够创造一个美丽的新世界啊。”

但这不是他的追求，或许这样的人类社会能够万世永存，但是狄仁杰还是更喜欢以前的时代。他孤身一人踏上和世界为敌之路。